“没错，”他淡淡道，“是我干的。”

小蛇竖瞳陡然血红，一口狠狠咬在他的爪子上。

察觉到分量不轻的毒液注入他的身体，化蛇眉头皱了皱，却没甩开。

虽然身上已经有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但这条蛇还太小了，他一爪子就能将其撕成两半。

但化蛇深吸一口气，只是伸手捏住小蛇的蛇身，将它的毒牙丛自己的肉里拔出来。

他提着小蛇的七寸举到和自己眼睛水平的位置，平静地凝视着它的竖瞳。

“我知道你恨我，等你修炼有成的时候，我欢迎你来找我报仇。”

说完他一把将小蛇丢到远处埋在落叶堆里的落日剑上，爪子踩了踩地，站起身来。

小蛇呜咽一声，盘旋身体抱住了剑柄。

那上面，还残留着那个少女的温度。

化蛇直起身，定定注视着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少女。

他抬起利爪，凝聚起无数水珠，向地上的身影挥去。

“等等！”

这时一阵雪风忽然吹拂而来，一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砰的一声挡在水浪之前。

水四溅，雪飞舞。

化蛇愕然睁大双眼，望着浮在半空中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猛地呕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璃？”

化蛇皱眉望着很少相见的邻居，“你来做什么？”

“咳咳咳，”璃抚着自己的胸口，气息虚弱，“混蛋，你想杀了我吗？”

“你会吐血，是因为你强行突破禁制来了我的地盘吧？”化蛇冷哼了一声，“有你大哥在，我敢杀你吗？”

璃从半空中落下，赤足踩在泥地上。

“你还记得八兽神能收拾你啊，”她冷笑一声，转身望向躺在地上的嬴抱月，“你刚刚杀了一个八兽神的眷属你知道么？”

“我知道，”化蛇淡淡道，“腾蛇神如果有那个能力飞来北方降罪，我自会接受。”

“看来你并不怎么怕腾蛇神啊，”璃吐出一口气，“果然没了翅膀的八兽神，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么？”

“你可知道，今日之事如果被腾蛇神知晓，祂爬也能爬到西岭雪山来！”

化蛇愣了愣，微微低下头，“果然如此么。”

璃一怔，“你知道？”

化蛇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并不知道腾蛇神的想法，但如果是她的话，她值得被神灵如此对待。

他亲手毁了属于他们兽神的宝物。

“对了，你刚刚控那么大水是想干什么？”望着他不同寻常的模样，璃皱起眉头，“你想淹死她吗？”

“我……”化蛇语塞，他思绪混乱的很，一时间没听出璃话中的不同。

他刚刚想把嬴抱月带回月沼湖。

“水法者应水而生，”化蛇吐出一口气，“我想带着她回到水里，看她能不能回来。”

“哼，你当她是你化蛇啊，有九条命？”

璃冷哼一声，看着眼前低着头的人脸，面无表情道，“后悔了？”

化蛇没有说话，他沉默半晌，忽然轻声问道。

“姐姐，如果把我的内丹给她，她能回来么？”

大概有一百年没有被叫过姐姐了，璃惊恐地睁大眼，但下一刻她紧盯着眼前男人的脸，“你疯了，你想死吗？”

兽神的内丹其实就是祂们的心脏，化蛇虽然已有几百岁了，但在兽神中还算是个孩子，是西岭雪山异兽中最年轻的一个，他一旦交出内丹，必死无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璃抿紧唇，但看着化蛇脖颈处那圈一直无法褪去的焦痕，她也不忍心再说些。

在他们这些兽神中，化蛇的成长经历最特殊，如果不是当初被她大哥从人间捡回来，他也许就会彻底成为邪神，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姑且说一声，”璃吐出一口气，“她如果真的死了，我拼着这身修为不要，也早从飞仙峰冲过来了。”

化蛇愣愣睁大眼睛，“你是说……”

璃瞥了一眼地上悄无声息的少女，“人没死呢。”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孟子·公孙丑上》

意为人的恻隐心、羞耻心、礼让心、是非心，分别是仁、义、礼、智的开端。这‘四端’即‘四心’是人先天就有的、与生俱来的，就像人生下来就有四肢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