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年面色苍白无比，其真灵之中仿佛空缺了一大块，不禁在心神震颤之中咬牙低吼。

“自此之后，生死造化，只凭己身，再也没有了‘她’的庇护……”

当初季月年正是凭借佛源小境的九道佛光，彻底奠基了佛源神魂，如今汲取灵山正法的本源佛光，正是佛源道果之正统。

季月年望着这道锋利剑虹，神情之间却没有半点喜色，面色反而稍稍苍白了些许。

万丈佛座之上，功德光轮掩映之间，那高高在上的菩萨低垂着眸光，瞥了季月年所在的院落一眼，心下喃喃道：“妙善尊者，如今我聚拢这座七境道场的佛源气息，动用显通佛寺的本源佛光足足七日之久，以助此子破境混元之极，便算是真正还了你的因果了。”

季月年也知晓，这般珍贵如天的机缘极为稀有，此后少了无量观世音菩萨尊者的庇护，再也不可能轻易寻到这般玄奇的际遇。

妙善尊者，正是无量观世音菩萨尊者的佛讳之一，只有同为七境的菩萨尊者才有资格如此称呼于她。

布满了恐怖裂缝的天穹依旧沉重晦暗，狂暴炽烈的雷霆渐歇，雨势亦是逐渐停了下来。

“可是此处，又是哪里……”

“这是哪里？”

轰！

恍惚之间，这一幕过往记忆寸寸崩裂，彻底溃散在了真灵深处，任凭季月年如何寻觅，也再寻不到这一幕记忆的丝毫踪迹。

巨大的冰凉礁石之下，暴雨渐急，身着织锦青碧莲瓣缎裙的女童伸出小手，轻轻抚上了冰寒彻骨的石面，将其上的潮湿青苔抹了去，低吟道：“果如是如是，乃真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乃真五蕴皆空时，不落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名曰诸法空相……”

在扭曲光影弥漫之间，雨水嘶吼咆哮之下，季月年恭礼而拜，一字一顿道：“我知晓你只是与劫寂灭，并未真正涅槃，若我有朝一日能够证道菩提，与你必有相逢之时，到了那时，再与你行师徒之礼。”

“观世音菩萨尊者！”

她是横渡轮转重极的骄傲女童，是高高在上的七境菩萨，是镇压南海源教气运的一方佛尊，是怜悯世人甚至愿意与劫寂灭的大慈悲尊者，更是神秘不知来处的先天生灵。

与此同时，所有关于“她”的真灵记忆皆是一一浮现而出，随之毫不停留地崩灭而去。

季月年与她虽有传道授业之实，但其如今修业只有混元之境，若在不曾归正授业之礼的情况之下，唤出一声“妙善师尊”，其真灵底蕴尚且有些承受不住。

“我虽未曾见过你，可我记忆深处却处处你的痕迹，如今你虽然剥离了这些真灵记忆，可是……”

季月年略作调息，使得神魂气机圆融了些，定了定心神，再次朝着四处感应而去。

霜雪炽光映入瞳孔，冰冷的寒气几乎封锁了虚空，那是一道炽白的三尺剑虹！

“方才我正在显通佛寺听法……”

从最初的西牛贺洲收摄白玉大圣，传授《渡灵佛咒》，至潮音涧中，荷池畔，传那镜里寻、水中捞月之法，再至南海之畔，亲授《般若心经》以及心道神通，最后则是横渡轮转重极，独上灵山天境，踏入大雷音寺的震撼世间之景……这般一幕一幕的过往画面，皆在季月年的真灵记忆之中剥离而出，没有半分留存。

就在那道剑虹之后，悬浮着一道扭曲可怕的光幕，不知名的诡异气息在光幕深处逸散而出，甚至使得季月年这里的神魂都有些震颤！

那是深埋于九华山界深处的恐怖诅咒！

“当真该死……”

季月年死死地望着那道炽白剑虹，咬牙开口。

通灵造化之术，被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