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4章 突围（23）
这句话，对苏的的刺激比之前更大。他抬起头反瞪著达斯特，喝道：“你居然胆敢这样对我说话？对一国之主？”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你的臣民，也不是你的下属。”达斯特丝毫也没有退让，“反倒是你，加上这次，我都已经救过你两次了。你就这么和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见达斯特和苏爭吵起来，安娜急了，在一旁劝解道：“父亲，你別生气！达斯特只是不想让你就这样自暴自弃而已。他说的也对，我们都在这里面躲了这么多天了，现在换一件衣服，又怎么了？达斯特！你也是！怎么这么和我的父亲说话？他怎么也是巴塞勒斯啊！”
“不，我想骂他不是一天两天了！”达斯特指著苏的鼻子，大声骂道，“这个混帐东西，嘴上天天说什么赏罚分明，实际上完全是记过不记功！就说那个贝伦加尔，立的功也算大了吧？居然硬生生地被他用军棍打回康斯坦丁尼耶了！我们派僱佣兵来支援他，给他提供资源、情报，居然被他给捉起来要处刑！我上次救他，让他好好打仗、不要乱发號施令，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白白浪费我用情面求来的机会！现在仗打成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他自己在作死！早知道他这个德行，那天让艾米把她给烧死了，这仗也不会败成现在这样！”
“达斯特！”安娜急的都快哭了，“你就不能先闭一下嘴吗？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什么以后？”达斯特眨巴著眼睛看著安娜，“他现在身边没卫兵没军队，现在不骂，难道等以后他身边有卫兵有军队时骂，让他把我抓去处死吗？”
苏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著几分悽厉、几分无奈。笑完了，他用微微泛红的眼睛看著达斯特，说道：“这些事情，不用你骂，我自己也清楚——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那时安娜带回来的那个无赖小混混，现在居然也有这样的胆量了。”
达斯特想都没想就顶了回去：“我上次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是什么无赖小混混。现在的我，可是有勛號的骑士！”
“七丘帝国可不会承认阿勒曼尼联合酋长国册封的什么骑士。他们只是一群篡权的野蛮人的后代，而骑士，只不过是给那群野蛮人看家护院的狗而已。”
说到这里，苏忽地话锋一转，嘆气道：
“不过，你现在的这份自信，倒確实是可以委以重任的样子了。安娜，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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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激动地问道：“父亲？你的意思是？”
“不要问我的意思，由你自己做决定。”苏捡起一块破旧的衣服，站了起来，“我们还是儘快离开这里吧。达斯特——你有想好怎么让我们出城的，对吧？”
见苏是这个反应，达斯特便不再和他纠缠。
“现在进出城市的人还是挺多的。扮成普通的农民就行。只要你们不露馅，一切都好说。”他说道，“毕竟，在天方帝国看来，你们都已经被火给烧死了。”
换上达斯特给的衣服，拿上达斯特准备的锄头、麻袋等工具，行走在路上，果然没有受人注目。安娜一路注视著周围的景色，虽然达斯特说『总体来说损失不大』，但城里的景色还是明显比她入城时要更加淒凉惨澹些，行走在路上的人群都低著头，脚步匆匆，满面愁容。
“看到这群路人的样子了吗？”达斯特低声说道，“学著他们这样走路。你们现在这么昂首阔步，很容易被城里的士兵找茬的。”
不管是苏还是安娜，都自觉地把头低下了些。
“我听说天方帝国只信仰一个神，和我们大不相同。”安娜小声地说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装成他们信徒的样子比较好？比如被盘问时，学著他们祷告一番，这样？”
“千万不要这样自作聪明。”达斯特低声警告，“据我观察，现在驻守在这里的这名天方帝国的军官，是很不喜欢我们改信他们的神的，尤其是偽装出来的半吊子，是会被他重点关照的。”
“为什么？”苏在后面沉声问道，“天方帝国不是一个神权国吗？我印象里，他们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喜欢到处跑著去传教。”
“你说的那应该是十字派的人比较多。但是现在进攻你们七丘帝国的，是星月派。”
“原来是这样吗？”打了这么久仗，苏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星月派应该也是喜欢传教的吧？这有什么分別吗？”
“確实喜欢传教。至少在明面上——或者对一部分人来说是这样的，比如上一次攻陷这个城市的军官，就在很辛勤的在让手下人传教来著。”
“我理解，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热衷於神的话题的。但是，剩下的那一半人，怎么也都不至於会討厌別人皈依他们的神吧？”
“在星月派统治的土地上，存在一种额外的税收，那是专门为异教徒而设立的。一名异教徒所缴的税，是一名正教信徒所缴的税的三倍。这部分多出来的税，实际上就是星月派对异教徒徵收的保护费。”达斯特耐心地解释著，“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是这里的统治者，你会希望自己的税收减少吗？”
“当然不会，我甚至会刻意提高入会的门槛，设置种种障碍……你是说？？？但是，教会真的会允许这种做法吗？天方帝国是神权国吧？”
“在星月派，地方的统治者，就是当地的宗教领袖。”
“原来是这样……他们要把征服地区的七丘帝国人当成奴隶来使用。”
“倒也不是奴隶……”
“如果一个人被剥夺全部自由和財產，那毫无疑问就是奴隶。他们现在没剥夺那么多，只剥夺了一半，那也就是一半的奴隶——安娜，记住这件事情。卡帕多基亚军区，我们总要收復回来。”
安娜点了点头，但她的心却不在这上面。
“我带来的那五十名禁卫军现在怎么样了？”她问道，“这一次能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活著，活的好好的。所有投降的部队都被编入了一支新的部队，一日三餐和军餉，都照发不误，而且待遇他们的正规军一模一样。”达斯特说道，“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这么照顾我们的降军，是准备去干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