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梁渠瞳孔放大,看天看地看河,内心无可遏制地涌出狂喜。
成功了!
鬼母教,你干得好啊!也不算白挣扎那么久,确实有东西,这死而复生的仪轨,恐怕是鬼母教留给他最为宝贵的财富!
“不知道我现在在哪……”
梁渠张望一圈,没看到熟悉的景象,熟悉的宗门,周遭也没有村落,不知道来了血河界里的哪一处。
他没有把楚王他们的灵魂拿出来,像简中义一样带到阴间。
派小星的子体基本没有多少实力,【降灵】之后,能不能算宗师都不一定,梁渠极有可能制不住鬼母教的臻象宗师。
先摸索一下环境,看看能不能去河神宗和漱玉阁,倘若可以联系上劳迎天几个就方便许多,再去龙王窟也方便。
又变成怪鱼,半鱼半蛇,这次身体上还多出了辐射变异一样的腕足,从鳞片下长出,梁渠都不敢看自己现在长什么样。
“得想想办法,能不能进一步开发仪轨,亲身进来最方便,【降灵】隔开一层,要是能把阿肥带进来更好,它有慧根……”
游荡在偏僻的小血河里,梁渠望准一个方向一直前进,直至有两三个时辰,都没有找到能交流的活物,又觉得现实里应当天亮,暂时搁置,意识回归本体。
怪鱼消失,派小星子体变回原本模样,扎根河床静静徜徉,云卷云舒。
翌日晚上,批阅完文书,梁渠没有再亲自去鬼母教大本营。
“河中石”天天去,容易被鲸皇注意到,【降灵】无所谓距离,已经完成派小星子体的投入,随时随地都能重新链接,派小星、鬼母雕塑、两重跳板而已。
“哗啦。”
“咦,变回来了?”
甩动腕足,梁渠发现自己没有变成筐蛇尾、鱼头、蛇身的掉san模样,而是简简单单的子体模样,一样怪诞,可起码能看,但……
行动能力大打折扣,游都不能游,【水行千里】也因为孱弱没有气海而用不出,唯有依赖血河水流,推动自己一路前行。
一连好几天,梁渠都操纵着派小星的子体探索周遭范围。
烛火幽幽。
龙娥英蒸着白雾,裹一身白浴巾,对镜梳头,望着盘膝坐床上的梁渠,知晓他又沉迷在某种探索之中,推一推肩膀。
“诶,马上马上,等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等等,感觉附近有人烟啊……看到人了看到人了,哎呀,这下要很长时间了,你先睡吧……亲一口,么么。”
娥英无奈。
通过一系列人前显圣、试探、迂回。
梁渠终于明白自己所在的方位,此地是一个叫白沙宗的七品宗门统治,至于什么河神宗,什么漱玉阁,当地人听都没有听过。
于是他又找上白沙宗。
白沙宗的宗主再一次回想起被强者支配的恐惧,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一团血丝一样的东西会那么强,整个白沙宗无人能敌,吓得他屁滚尿流,匆忙献上地图,还给了不少八品血宝当盘缠。
血河里的怪物!
确认自己离开的小一年里,二品大宗河神宗还在,没有大变动,只是距离有点远,足足三十多万里,梁渠嗑一枚八品血宝,背上包袱,向着二品大宗河神宗出发。
河神宗,你们的宗主回来啦!
……
天空飘落白雪,河畔光秃秃,剩下干枯的秆。
乌飞兔走,日光变幻,沿血河一路溯游,河神宗、漱玉阁越来越近,距离知晓鲸皇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更靠拢一分。
“马上过年,今年打算怎么过?”
“去龙宫过,就说白猿闭关,舅爷一直想去龙宫看看,咱们张灯结彩,和龙人、龙鲟、水兽们、蛙族还有坊主过一个丰收年,这是咱们第一次回龙宫,有纪念意义,要隆重办,提振江淮水兽的士气。
顺便年后也正式开办旅游,第一条线就是江川鲛人县、淮阴武堂、平阳动物山、江淮一日游,同时推出水道运人和运货,帝都挂牌,等过完年,明年咱们就完婚!”
“我倒是不着急,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不如晚两年……”
“我着急,而且不是都说能收份子钱吗?亏不了多少钱的。”梁渠安顿好子体,意识从血河界抽离,跳下床铺穿上靴子,“对了,鲸皇有确定东海大狩会的时间吗?”
龙娥英摇摇头:“没有云巨人过来传话。”
梁渠陷入沉思:“看来时间很宽裕……”
“不好了!不好了!姐夫!出大事了!”龙延瑞闯入杨府,慌慌张张叫喊。
乌龙和黑齿竖起耳朵,整个杨府下人全被惊动。
梁渠快步出门,按住龙延瑞肩膀,抓住他的手臂:“怎么了延瑞?如此慌张?不要着急,又不是蛟龙打过来……”
“是国师!”龙延瑞因为紧张而喘气。
“国师?蛙公?蛙公怎么了?”
“蛙公不行了!”
“什么?”梁渠大惊失色,绝不亚于蛟龙攻入江淮,急问,“怎么会突然不行?”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行了,姐夫你快去吧。”
“蛙公现在在哪?”
“蛙族族地!”
“怎么回事,谁出事了。”许氏从抄手游廊走出。
“蛙族的蛙公,还不知道什么事。”梁渠披上外套,“娘,我先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龙娥英紧随其后。
“路上小心点,先问清楚,别上门就哭丧。”许氏喊。
“知道。”
噗通!噗通!
龙娥英、龙延瑞走涡流遁径,梁渠不暴露【水行千里】,踏空而行,凭武圣速度疾驰到蛙族族地。
通天莲碧绿幽幽,堆一层薄雪,不见一只大蛙。
梁渠通知肥鲶鱼之余,沉落到河床。
压抑、安静。
整个蛙族族地一片死寂。
所有蛙不再凫水,全抱住大锚,聚拢到荷梗下,间或能听到大蛙低低的抽噎,隔壁冰玉蟾族的族长霜璃也赶过来。
怎么会突然不行了呢?
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骑着敖觅云,满大泽抓宝鱼,说要大兴土木,种三千里荷。
梁渠心头沉重,疑惑重重,静静穿过大蛙之间的缝隙,看到了靠住荷梗,缩成一团的老蛤蟆,和失落的蛙王。
老蛤蟆浑身灰败,像一张褪色泛黄的老照片:“咳咳,大王不必悲伤,我多宝一族,天生天养,至多不过大精怪,极限一百二十寿,老臣是第一只妖,今年寿二百零六,已得圆满。”
是自然寿尽?
梁渠心头再沉。
依稀记得老蛤蟆和乌沧寿、老砗磲在池塘里比过年龄,争当老大,当时就说一百九十多,是最小的一个,导致那天老蛤蟆灰溜溜的离开,以至他潜意识一直觉得老蛤蟆很年轻……
是啊。
狩虎大武师不过一百二。
蛙族本不属龟、贝类的长寿种族……
大胖悲从中来:“早让长老少去冰玉蟾的族地,您不听,现在倒下了……”
二胖仰蛙头:“色是刮骨刚刀啊!”
“你们两个!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本长老洁身自好,洁身自好!”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老蛤蟆大怒,拍地而起,展示出截然不同的龙精虎猛,扑到两蛙脸上,暴力拉扯大胖的脸,双腿猛蹬。
大胖张开蛙嘴,含含糊糊:“长老,你这不像要倒啊,是不是这两个月一直出去寻宝,身体太累了,瞎想出来的?”
蛙王目露期盼。
然而老蛤蟆很快衰败下来,揪住胸口,皱巴成一团:“不,就是大限将至,不会错,梁卿!”
梁渠立刻上前,抓住蛙蹼:“蛙公!”
“这国师我怕是不能胜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