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喔！今天天气很好欸！」刚从驾驶座下车的阿康伸了个懒腰，「没有大太yAn也没有下雨，超适合围墙彩绘！」

到後车箱帮忙搬东西的周珈薇忍不住轻笑，是啊，下大雨墙面油漆易糊，大太yAn又容易将油漆烤乾，如此要在墙面做混sE或是晕染效果都很困难。而这个村庄靠近山区，早上出门前她还烦恼着当地的天气，好在天公作美，这里的天气正好适合进行围墙彩绘。

他们订的油漆早在昨天送到村里，此刻整齐的排列在围墙旁，几个职员站在油漆桶旁，眼神绝对称不上是愉快。

「哇——又得弄到满身油漆了，真是光荣的印记呢——」小瑜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有气无力的说着话，摆明是在强颜欢笑。

「哇——真、bAng，我最喜欢做油漆围墙彩绘了——」h依茜用极度厌世的语调说着，反讽的意味十足，逗得一旁的同事们跟着无奈轻哂。

搬东西经过的周珈薇正好听见了，仔细瞥了眼他们身上的衣服，顿时间明白他们在说什麽。油漆和颜料对艺术家们而言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在进行绘制时免不了一定会沾染上油漆，绘制者通常会穿上较旧的衣服，进行完绘制正好可以把旧衣服丢掉。

不过虽说是旧衣服，沾上油漆到底还是会舍不得，再旧的衣服能有多旧？其实都还是可以多穿几次的程度。

周珈薇无奈地笑着摇头，回身从後车厢里抱出一个纸箱子：「好啦，别说我这个总监没良心，我来拯救你们的衣服。」

说着，她将纸箱子拆开，h依茜探头一看，只见箱子里是一件又一件用透明塑胶袋装着的白sET恤，周珈薇这才开口解释：「一件两百元的白T，都是新的。怕衣服弄脏的就去换上，要是弄脏了最好，刚好当我们的团服，只有我们才有的，市面上买不到！」

这是几年前她在前一家艺术公司时养成的习惯，当时进行围墙彩绘她也怕脏，因此买了一堆白sET恤放在家里，便宜又好穿，就算脏了丢掉也不至於这麽心疼。

一番话让原本愁眉苦脸的人们睁亮双眼，哇赛！他们居然都没想过这招！

「欸这白T不会透欸！才两百元，哪家厂商这麽佛心？」

「村长刚刚说村里办公室的洗手间都可以用，我们去换！」

「不过总监刚刚说当团服是认真的吗？真的要穿满满都是油漆的衣服出去？」

「穿啊！超酷的不觉得吗？时尚、时尚，时尚就是把别人看不懂的东西穿在身上！」

「好欸！下次员工旅游我们就集T穿这件白T，超有意义X的！」

负责围墙彩绘的人们拿着衣服一个个走远，偏偏讨论声大到留在原地的其他人都可以听见，在一旁帮忙搬刷具器材的阿康这下倒有些埋怨了，他今天是负责用粉笔帮忙打底图的，原本还庆幸着不必沾到油漆，谁知道油漆组居然有纪念X团服可以领！

「总监——这不公平！我们都没有衣服可以领！」

「对啊总监，我今天负责细节补强，我也想领衣服啊！」一旁的助理跟着哀号。

「……」周珈薇错愕的望着眼前无b认真的人们，「你们……真的想要？」

众人点头。

「真的很认真的想当团服？」她其实只是随口说说想激励士气的。

再点头。

感到不可思议地缓缓摇头，她再次确定了，玩艺术的，都是疯子。她以为自己已经够疯了，结果这群人居然b她还疯！

「唉，好啦，我买的数量跟来的人数刚好一样，你们想穿就自己拿一件去，等等自己的工作做完後就去支援油漆组吧。」

「赞啦！团服get！欸等一下我就直接整个人贴到墙面上，把画印上去！」

「破坏画作，你看依茜会怎麽揍你。」

「好了你们，东西准备一下，底图该准备动工了。」周珈薇没好气地望着眼前开始闲聊的人们，他们只有三天，再聊下去是还要不要工作？

「遵命！」几个人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拿起粉笔开始进行底图的绘制，周珈薇见状才转身继续自己的准备工作，别看一部的这些人打打闹闹的，做起事来其实都很认真仔细，她只需要偶尔提醒一下就好，其余的不需要太过担心。

方才去换衣服的油漆组陆续回来，见众人开始自己的工作，他们也迅速投入油漆的调配里，时不时可以听见他们低声讨论哪个颜sE要浅一点、哪个颜sE要多一点，与方才热闹的场面相b，此刻的现场显得专业而庄重。

沈泠洦开着自己的车赶到现场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一个十字型的路口，每个人分别站在各自负责的墙面前认真上漆，底图组则到另一头绘制其余的墙面，而周珈薇在大白墙前进行粉彩构图，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件白sET恤，神情专注而严肃，偶尔沾上油漆也不见谁皱一下眉头。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和过去一样。

见着这幕，沈泠洦苦笑，砖墙少了一块砖，还有其他砖头能够补上。艺术一部少了简采绫，还会有周珈薇补上，而这面墙，永远不会垮。

他们都已经向前走了。

只剩他一个人，迟迟徘徊在乌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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