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齐善后把桌面收拾干净，陆言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只是没有干净的内裤，湿的穿着实在捂得难受，而且离宿舍也不远，索性也脱了跟西装放在一起。

回宿舍随便洗了个澡，又重新换了身衣服，走出卫生间就看见陈思齐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陈思齐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自己刚刚又跟他表白了，他也没拒绝，是不是就是同意了？可是刚刚那种场面，表白是不是太草率了？要跟他再确认一下吗？可是这话要怎么问？

“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谢谢你今天救场。”

不仅是感谢，陈思齐拿了优秀辩手，之后还要代表学校到省里打比赛，也很值得庆祝，更重要的是，他想给陆言补一个更正式的表白，要给他送花，送定情礼物，还要有烛光晚餐……

这些都是他之前决定要追陆言的时候做的攻略，没想到时隔半年，还能排上用场。

“可以啊，顺便把你的正装送去干洗。”

陈思齐定了一家挺贵的日料店，店里都是小包间，私密性更好一些，两个男孩子头一回约会，他还想给陆言送花，不想弄得太张扬，更多的是了解陆言的性格，知道他肯定也不喜欢被陌生人围观。

包间里隔音很好，两人本来还在闲聊，陆言突然主动提起白天的事情，没有说得很详细，只是他觉得两人既然要在一起，这些话还是要事先说清楚才行。

“我身体没什么毛病，入学体检之类的都没事。”

“就是很小的时候，在课堂上…失禁过…”

陆言戳着盘子里的鳗鱼，说到失禁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低下去，但还是继续说着：“后来就一直这样，有时候考试、或者是紧张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

就像陈思齐说的，尿眼会变得不听话，不过这几个字，陆言自己说不出口，光是想想都觉得羞耻。

“后来青春期，那个发育了，我从来都不…不自己弄…只有憋尿的时候，就会一起…出来…”

“所以就会很敏感…”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控制不住…”

几乎是一段自带马赛克的独白，陈思齐突然明白了陆言为什么永远平静、也不和大家做朋友，好像透过十几年的时光，看见瑟缩在角落里的陆言，逼着自己变成一潭死水。

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从来不敢伸手求救，独自顶着风雨往前走。

陈思齐心里被扎了一下，说出的第一句话是——“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要是能早点遇到你，我一定会告诉你，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丝毫不影响到你的优秀，也不会影响别人喜欢你，你不需要被困在羞耻的囚笼里折磨自己。

陆言心中感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眼底含泪地回答他：“你已经做到了，现在也不晚啊。”

是的，陈思齐已经做到了，不厌其烦地向陆言表达自己的喜欢，还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虽然失禁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可是陈思齐的这份坚持，解开了陆言不断逃避的心结。

好像，真的可以试着接受更亲密的接触，分享自己的隐私和狼狈。

氛围刚刚好，恰好这个时候，服务员敲门递进来一捧花，是陈思齐叫了外卖直接送到餐厅的，一捧冰蓝色的玫瑰，中央是一支盛放的蓝色绣球，像优雅的月光，像一首令人沉醉的情诗。

是陆言在他心里的颜色。

平时是宁静的天空，即便是面对失禁的窘迫，也是缓缓流动的海水。

他都喜欢。

他想给陆言一个正式的告白，想做陆言的爱人。

除了花束，还有一块腕表要送给陆言，已经买了很久，终于有机会戴到陆言的手腕上。

“陆言，我很爱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问得这么直白，陆言有点害羞，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但脸上的甜蜜藏不住，乖乖点了点头。

“太好了！”

看着他点头，陈思齐又凑过去吻了他的额头。

连嘴都还不敢亲，是最青涩又动人的爱意，陆言这次没有再躲开，终于愿意放下所有防备，接纳这份来之不易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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