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霍北寒看向被随手丢到一边的盒子，把它拿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安安好奇的话，我们打开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刻意压低了语调，更温和了些。

相处这么些天，其实两人都有很多潜移默化的改变，尽管他们自己都没大意识到。尤其霍北寒在体察时安情绪方面已经不可同日可语，比如现在，尽管时安还没有太明显的表现，甚至连他自己主观上都没有明确分析出Omega可能正心情不好，但已经本能地表现出顺毛的态度。

盒子被打开，因为看起来不大，两人都以为里面只是一样东西，没想到内容还挺丰富，最外层看上去非常正常，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上面有些新婚祝福，还有简短的保密条例注意事项。

“保密条例是由军部和议会联合制定的，针对不同身份的内容细则很多，这应该只是通用版，给人大概看看。”霍北寒解释。

第一层还有一小瓶颜色很喜庆的糖果和几朵漂亮的鲜花，虽然是官方机构给的东西，看起来倒也蛮像私人婚礼上发给宾客的伴手礼。

时安接过册子随手翻了翻，放到一边，突然想起妈妈抱怨婚姻登记流程麻烦那会儿，爸爸顺嘴调侃了一句：但凡送点喜糖，你妈妈都不会这么抱怨它了。

当年没有的这点小东西，现在倒是有了。想起以前家里悠闲热闹的日子，时安下意识略微弯了下嘴角，露出一点浅谈的笑意。

只是很不明显的弧度，但霍北寒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时间有点短暂的怔愣。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Omega好像还从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么……轻快的表情。

盒子不止一层，打开第二层，Omega脸上本就浅的笑意慢慢隐没下去。

“防咬器。”霍北寒拿起来端详了一下，是一个黑色的项圈，材质特殊，介于皮革和编制布料之间，很有柔韧性，能够防止Alpha强行咬上后颈腺体进行标记的行为。

这种东西不算罕见，许多成熟后的Omega外出时都会佩戴。

Omega的性成熟，也就是第一次发情期的到来，是一个生理上的分水岭，在此之前的信息素虽然也能叫人分辨出性别，但普遍不会令Alpha直接产生欲望，因此还算安全。成熟之后就截然不同了，虽然很难量化具体会对没有伴侣的Alpha产生多大的诱惑，但走在外面遇到的不善的目光肯定比从前多上不少。

其实以帝国的制度，一个Omega性成熟时必然也已经嫁人了，自己的Alpha的标记也能够起到宣誓主权、威慑他人作用，加上法律维护分配制度的神圣性，抢夺Omega的犯罪处罚非常严厉，强行标记的事件并不多。但还是有很多Omega会被自己的丈夫或其他家人要求带上这种东西，以防止意外。

时安默默接过项圈，没有关心其它，径直看向其中稍厚的短短一节的部位，带上后应该在脖颈右侧，里面明显有什么东西，还裸露着一个金属头。

很多事情霍北寒都懂得远比时安多，但这种涉及技术产品的东西时安永远都非常敏锐。

“指纹锁，定位器，无线传输的模块，可以用来报警和信息交互……脉搏检测，还有电击功能。”

时安低头认真观察手中的东西，就像每一次课堂上实践作业一样，一一报出自己的猜测。

另一头，霍北寒直接拿了压在下面的说明书看，点点头：“差不多，安安很厉害。”

这有什么好夸的……时安不说话，一时间有些怔愣地想：夸一个小宠物能认出拘束自己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功能吗？

如果说项圈的防咬和远程报警功能是为了安全，定位器也勉勉强强可以解释成防止被虏失踪，那么电击怎么说，也只能是纯粹地用来惩罚和控制而已。

就对像宠物一样，不，宠物的项圈都没有这么多功能吧？

时安想起自己的登记过程和父母的区别，终于清楚一直萦绕于心中的违和感在于何处。

只有平等的双方建立关系才需要确立那么多权利和义务，需要那么多公证和条条框框，而带着自己的宠物办手续，自然不需要宠物自己干点什么的。管理局里做了那么多事情，其实就是完全把自己变成霍北寒的所有物而已。

礼盒还有最后一层，这次他没等霍北寒，自己先打开了，里头是一条同样黑色、同样看起来精致且坚韧的……贞操带，而在一旁，甚至还额外配着两根形状很不妙的柱体。时安很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懂，但无力地发现经过这些天的洗礼，他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到它们是如何使用的了。

时安没有详细再看，直接把第二层的隔板扣了回去。

Omega不再关注那些东西，转头看着悬浮车前方的舷窗，神色凝沉。

现在就是让以前的霍北寒来，也能一眼就看出时安心情很不好了。

“安安？”霍北寒安抚性摸了摸Omega的脸。

“……将军”时安望着前面沉默了一会，终于又转过头，“我可以不戴这些东西？”

“安安，”霍北寒没有直接拒绝，耐心地解释，“如果遵循保密条例，我们不能公开关系，你在军校上课，我也不能在你身上留着信息素标记。你已经成年了，军校里有很多没有伴侣的Alpha，很危险。”

时安的表情是从看到第三层里那两根额外的东西时明显沉下来的，他自然也以为时安主要抵触的就是那些：“最后的东西，你不想用可以不用，但项圈一定要戴。”

时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Alpha。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因为惊讶地发现——自己在问出声时，就下意识地就没有料想过被拒绝。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已经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将军总是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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