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孩突然不再回话，大概是害羞了。杨升本想着还要给小孩一些时间消化刚刚对话的内容，直到他看到常瑾的呼吸逐渐急促，甚至还打了几个激灵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出于职业习惯和真心的关切，杨升急忙几步上前探出手搭在男孩的额头上，同时低声呼唤着常瑾的名字。而与此同时，常瑾也从性幻想中脱离，回到现实。

随着肾上腺素慢慢回落，常瑾从过度兴奋的情绪过渡到正常的状态。身下的潮湿时刻提醒着他的荒谬行径，而杨医生关切的态度也让他更感到无地自容。自责和愧疚让他的眼眶里积蓄起了一泡泪水，他想开口和医生道歉，但话没出口，眼泪先溢了出来。

“对不起……呜，对不起医生，我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吧，呜呜……”

杨升望着那双眼里的小小池塘，里面倒映着自己焦急的脸庞。被打湿的浓密睫毛轻轻一扇，水面就泛起了涟漪。他的心揪了一下，在一股奇怪的情绪催动下，他轻轻环抱住常瑾的上身，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顶，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单薄的背。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怀里埋着的小绒球左右晃动了一下，“要是说了，医生一定会讨厌我的……”

“小瑾这么可爱，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作为医生，我有义务了解你的病情，但现在，我只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地方，好让你停止流眼泪。”

听着医生温柔的声音和呼吸，常瑾的心忍不住怦怦跳。

“我……我对着医生想那种事情，然后自……自慰了，呜呜……”

杨升一愣，但心头却涌出莫名的欣喜。“为什么是我呢？”

“因为，医生……很帅。”埋在宽大胸膛里的脸通红。

“那小瑾喜欢我吗？”一个想法逐渐在杨升脑海里成形——亲密关系的建立有利于治疗，越是与人亲近，越不会沉溺于性瘾，而且成为恋人的话小瑾应该就会对他卸下防备。杨升说服了自己，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有违医德，但一切都是为了帮小瑾治病，他想。

常瑾感受着自己加快的心跳，又想到自己今天尤其过界的行为，点了点头，“喜欢的。”

“如果我说我也喜欢小瑾的话，小瑾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杨升松开手让自己和男孩面对着面，眼神沉沉地直视对方。

“真的吗？！杨医生真的喜欢我吗？……可是，可是……”常瑾想说可是自己一点都不好，但是又怕医生因此反悔，于是匆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可是什么？”

“没什么！我，我愿意的！但是杨医生不许反悔。”常瑾紧紧盯着医生的眼睛，仿佛是要寻找里面有没有要反悔的迹象。

“当然不会，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悔。”杨升轻笑了一下，“不信的话我们拉钩。”

“不用了，我相信杨医生。但我想……医生可以再抱抱我吗？”常瑾刚要开始担心被拒绝，温暖的胸膛就迎了上来，环住了他的上半身和不安的心。

“小瑾喜欢被我抱着的感觉吗？”

“嗯。”声音闷闷的，从紧贴着的胸膛间飘出来。

“那从今天开始，小瑾如果能坚持一整天不自慰，那我就奖励一个抱抱。坚持两天的话，我想想，奖励什么好呢……”

想到刚刚幻想中的场景，常瑾咽了咽口水，但他怕医生觉得自己太淫荡了，于是退而求其次，“牵手！”

“嗯，不错的提议。那么坚持三天的话就奖励一个亲亲……”杨升刻意地停顿了一下，等到挑拨起男孩的好奇心后才道，“坚持一个星期的话，刚刚小瑾幻想的情节就能实现哦～”

常瑾抱紧了医生，心里蠢蠢欲动，“我，我会努力的！”

于是深夜的病房变成了他们实现约定的固定场所，也变成了常瑾每天最期待的时间。

“今天该抱抱了！”“今天该牵手了！”“今天……今天是亲亲……”

期间的治疗进展大体上顺利，杨升也渐渐得知了常瑾的病因所在。

在压抑的家庭环境里，常瑾被苛求一板一眼地按照规矩行事，但得到的却只有责备而没有夸奖。爆发点是有一次常瑾在浏览网页时不小心点开了一个色情游戏广告，他没能抑制住好奇，因此多看了一会儿，而这恰好被推门而入的母亲看到了。

母亲的斥责和父亲失望的眼神鞭笞着他，让他屈打成招。他的申辩没有人听，或者说在这个家庭里他只是一个提线木偶，本来就不需要发声的功能。

于是他想，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我就做给你们看。渐渐的，生理上的快感和反叛的快意淹没了他，把他拉向了更深的深渊……

知道了病因，治疗也就有了头绪。

……

期间也有失败的时候。得知要从头计算时间的常瑾委屈地埋在医生怀里，不住地唾弃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做不到，为什么我做不到呢？！”常瑾几乎要崩溃了，一阵无力感席卷了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放弃吧，就这样不好吗？每天都忍得这么辛苦，只要现在放弃，就不用再忍耐了。

“小瑾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坚持了三天，比起之前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不要怪自己，我们是恋人，一起面对问题，克服它好吗？”

一个轻轻的啄吻落在脸颊上。“这是属于恋人的吻”，医生的温柔话语响在耳边，伴着鼓噪的心跳声，渐渐盖过了常瑾心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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