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站在客厅倒水,实则暗中关注着不远处动静传开的方向,余光瞥见从主卧换下外衣的杭耀正向他走近,水刚过半杯,立马端在手中佯装多等一秒再喝就要渴死的假态。谁知杭耀掀着一阵风,径直擦肩从陈斐身边走过,冷冷清清他们不会有多余的交流。
眼珠快黏在杭耀后背转得雪花片片,愣是在空杯中堪堪收回。
直奔卧室,陈斐先是搜集所有有关与林莎莎的聊天记录和转账截图,结算信用贷款和银行凭证限时内所需的利息等等,心里预计接下来的日子将极其难熬,但总会过去,等一切理清结束人已淋在花洒下和瓷壁面面相觑。
陈斐沾水拍拍脸,双颊木辣不已,他却获得了意外清醒的大脑。
从而正视陈斐与杭耀的关系……
从学生时代到毕业,追求新鲜感的激情早就在彻底疯狂下变质,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因果。
睡死之前残存的意志朦胧听见耳边厮磨喊着的他的名字,山火的苗头暗流涌动。
热水迎头浇冲而下,滑过手骨从指腹尖滴落,覆于手背之上细看有一点非常不起眼的针孔增生,杭耀嘲弄他蠢,可陈斐却看见星火已经蹦出地面。
青春纪念册圈住句号那天,故意错过的时间不欢而散,杭耀却想把陈斐留在身边。
全城还亮着灯的没几家,一枕黑甜在此时梦里奇遇,难能特享充足的电力水流也愈发滚烫,陈斐调了调温度,他看向自己赶冒着热蒸汽的手臂,心想肌肉记忆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口渴知道喝水,烫了知道控温,条件反射在亲吻时闭上眼,如果可以,附上他的肩膀像每一次惯性床上动作交付般,以前为了让自己好受,那么现在呢。
估计没办法等到杭耀结婚,属于他们的拉锯战死地也能开出花来,借劣质的酒精放纵,相拥到凌晨谁都不想入眠,触碰的身体已经无法离开,甚至为交错的贴唇心有余悸。
陈斐闭着眼天马行空幻想站在杭耀身边亲昵的爱人,好像男人女人是谁都无所谓,只是他撇撇嘴僵直的弧度难以放下。
抹了把眼睛,关掉控制器。
对着镜子擦拭短发,随后吹风机“嗡”的一声发动,陈斐盯着自己看。自我介绍这是个身陷杀猪盘不久前才幡然大悟的倒霉蛋,从朴实社畜摇身一变负债穷鬼,身背数额欠款还为此吸鼻子,但当他把碎成渣渣的心一片片捡起来时,有个人居然在旁边面无表情围观,又在最后给了一卷胶带。
陈斐拿着没有剪刀的胶带发愣。
一把拔下插头,嗡鸣停息瞬间耳根清净。陈斐趿着拖鞋转身就走,他十分、无比、非常迫切的想确认一件重要的事。
冲动之下唰的推开主卧房门,室内敞亮,靠坐床头的杭耀从笔记本屏幕里分出视线,稍稍抬眸淡淡地扫了眼来人。
陈斐懊恼魔鬼勾魂事先忘记敲门,但目的从来直接,他掠过很远的地方探及目光望向床头,突然一阵说不上来的情绪淹没了冲动……或许是在看见单人枕后。
杭耀合上电脑,“有事?”
陈斐甩不掉门把手,他微微一怔,脑袋里千回百转终于找了个不错的借口,“麻烦借下充电器。”
“自己拿。”
而后只余走路落地的声音,每一步都走得认真。倚在床头的杭耀在看他,陈斐觉着心里头翻腾得厉害,被子隆突的痕迹身量就摆在那,那副倨傲的样子从头到脚都是资本,这么真实的一个男人要怎么忽略。
走到床头柜前,陈斐故作镇定拾起插排上的接电线往手机上捣鼓着。
突然充满能量的提示音出现在俩人之间。
“……”
陈斐的尴尬敏感度若有仪器显示一定早已冲破仪表,他惊慌错误选择没有带走的充电线,而更为之恐怖的是,屏幕上成倍放大的绿油油电量百分比快刺瞎双眼。
嘴唇发干,彼时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陈斐吓得转头就去看杭耀,意料之内撞个正着。
把他们中间无形隔阂泾渭分明的一条线直接冲散。
陈斐倒是演得跟真的一样,道声谢拔了杭耀的充电线后撤就想跑。
这次对方却压根不给他丁点反应的机会,半条腿已经跨下地,紧紧抓住陈斐的手腕,杭耀的臂力当真咄咄逼人。
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更紧了几分,脱口而出惊世骇俗,杭耀说:“你要跟我睡?”
陈斐咂舌,却没有急着反驳。
他左耳进右耳再进不断回味这句话,顺势腕间的禁锢追去,低头便瞧见凌乱的空调被下,杭耀松散的系带下,裤裆分明鼓出异样的突包,像顶了个撑满的帐篷,胯前鼓囊的区域内曲线显眼。
勃起硬得仿佛塞进橡胶棒。
永远对身体诚实,燎原之势的燃火近在咫尺,火舌甚至侵蚀至周身,灰烬了布料流窜皮肤,点燃每一个笨拙的细胞。
沉默震耳欲聋,它在诉说快乐和痛苦都很短暂,人生本就是长期的沉寂,可有份不甘心的傲慢……他们始终带着伤害和威胁的关系,终于有理由让陈斐亏欠,继续牵扯可等到一年之后呢,债务结束撇清的事实将不再有纠缠的筹码……
火烧到了陈斐身上蹦跶正热烈,面前逼视的这双眸子里偏执而微动。
陈斐回神开始盯向杭耀眉心之间,胶带就胶带吧,确认也不重要了。他再怎么被生活欺压,做个爱总行吧,于是想了想,陈斐对杭耀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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