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活有点累人，我收回手，侧着用膝盖顶着她的下体，等她结束，我才艰难地躺下，右边肋骨疼得我倒吸凉气。温尔玉喘着粗气，撩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我们身上，然后轻捏我的肩膀：“又疼了？”

我点点头，又说：“没事，反正到时候回去了会去医院看的。”

假期还剩下三天，但我不得不提前离开，因为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我妈生病了，肝癌晚期，让我赶紧回去看看。

“那你先走，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温尔玉帮我拉着行李，送我到机场，“好啦，没事啦，你回去要照顾好自己，阿姨她有什么情况、需要帮助的话打电话给我…”

我点头应下。

我没告诉她我妈得的是什么病，因为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肝癌的症状包括右肩背、右上腹、右季肋区等部位疼痛，还会使患者食欲下降、乏力等，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影响我，我拉着一个行李箱都觉得它有千斤重，重得我感觉自己会被它拉入深渊。

肝癌早期都不会有症状的，往往是接近晚期了才会……

我觉得自己好累、好难受，肝区持续性疼痛让我有点难以呼吸，我站在门口，想打个电话让我爸来开个门，手机掏了半天也掏不出来，眩晕感袭来，我扶了一把墙，而我爸正好从门里出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看到我后，他随口问了我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他便让我放下行李直接去住院部看我妈。

到了医院门口，我让他先去，自己则去买了果篮，又到银行去取了两万元，用红色纸袋装好，做完这些，我才进了医院。

“回来了？”我妈躺在病床上，脸色憔悴，我“嗯”了一声，问她医生怎么说。

强撑着寒喧完之后，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在隔间里吐得天昏地暗，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吐了之后，我才直起腰来，又痛又累，捂着脸痛哭。

尔玉：［你午饭吃了吗？阿姨怎么样了？］

我双眼酸涩，看不清手机上的内容，艰难打完字后给她回了过去:[我妈还好，刚刚一起吃了午饭，你也别忘了吃饭，我大概两天后回去。]

尔玉：[好嘞，爱你。]

她说她爱我。

我擦了泪，在自己的臂弯中闭眼放空了一会儿，这才回了病房。

“你哭什么，妈妈厉害着呢，手术一做就屁事没有了。”

“嗯，妈，你要好好的。”

“这些钱你拿回去，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受苦了……有钱有钱，你别操心了，照顾好自己，你都瘦了……怎么比我一个病人还瘦？”

我的眼眶又热了，只能偷偷转身擦眼泪可温馨的场面还没享受完，我就听我爸说了一句话：“我们还欠他们一条命，不偿完的话怎么让我们死后瞑目……”

我妈瞪他，我只能装作没听见，拿着手机随便刷几下后，我便起身，道:“我还没吃饭呢，我去一下，妈你有事打电话叫我，我就在这附近找个宾馆住几天…我那边还有工作呢，我会把钱转你银行卡上…够花够花，我过得挺好。”

好累啊，好痛啊……

我出了病房，在路上越走越难受。

我叹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吃完后打车回我妈家里拿行李，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安顿下来。

好想她。

回去之后，温尔玉紧紧抱着我，像要把我勒进她的身体里一样。

“才三天你就瘦成这样了？”她很担忧，立马给我挂了个号，“我们明天上午就去医院，你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不准乱跑，我会给你送饭回来的。”

我乖巧地点头，躺在床上睡觉。

温尔玉给我报的是全身检查，我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我能感觉到自己是得了癌的，我怕她知道后会发疯、怕她哭、也怕自己会死。

熬到去拿检查单那天，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肝癌。

“为什么，为什么啊？”温尔玉哭了，就在医院门口，蹲在柱子后面，上气不接下气，一点都不体面。

我也想哭，但我在老家已经哭够了，泪都干了。

她都三十六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哭到横膈膜抽筋，哭得连路也走不好了。

“又不是马上就会死……”

“闭、闭嘴！”温尔玉打断了我，继续哭着，哭得我也难受，从肝疼成了心疼，但这又能怎样呢？反正人都是要死的……

可我不想早死，我不想和她分别，我不想让她一个人难过。

凭什么是我呢？几年前是我，现在又是我……为什么命运不肯放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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