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凌止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周锦被这一句叫回了神,扭头看他:
“所以你以后不能被人欺负了。”
“……可是只有你欺负过我。”
周锦涨红了脸,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解释出什么。提及任何任务相关话题都会被系统规避,他现在只觉得方才那么多大义凛然的话全在啪啪打自己脸,显得他是个又当又立的伪君子。院长的两个“一定”是镌刻在他记忆里的,无法磨灭的东西,而受过这样教育的自己如今在干什么勾当啊,周锦扶额。
不是的,凌止桑想,不是只有周锦欺负过他的。他早些年还在求学的时候,同期的学子见他身量矮小、弱不禁风的模样,背地里不知给他编了多少侮辱性的外号;更有甚者在暗处堵着他,要求他脱了衣服“验明真身”,看看学堂里是不是真藏着女学生。
凌止桑不堪其扰,又无法向其他人求助,好几次差点真被人强扒了衣服。越是遮掩,那些人越是好奇,这么多年,他硬生生咽下过许多血泪。
凌止桑盯着周锦,情不自禁地想:要是早点遇到他就好了……
然后他骤然清醒。遇见这个人干什么?!最好一辈子也别碰到!
凌止桑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往后猛退一步,没注意到背后的状况,差点绊倒在桌边。桌子被他撞的摇晃了几下,从桌子上翩翩飘下一张纸片。凌止桑余光一瞟,还没看清上面歪歪斜斜的墨团字,落款处的大红印章便映入眼帘。
他立刻想起来这章子的来历,又向后蹦了几步,急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幼犬,指着周锦的鼻子:
“你你你……你无耻!”
周锦定睛一瞧,脑袋里顿时嗡嗡作响,什么回忆歉疚都暂时抛之脑后,连忙拾起那张纸随便揉揉揣进怀里。
“这种东西!你怎么!”
“不是,我,哎呀!”周锦百口莫辩,低着头一溜烟跑了。走廊路过的仆从见了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都惊异地回头多看两眼。
本以为有了这么一段插曲,下午甚至一整天都会看不着周锦,但周锦明显不是一般人。快到傍晚时分,周锦溜进门,一边堵着凌止桑不许他走,一边拿出一沓皱皱巴巴的纸,非得让凌止桑听完他刚写的检讨书。
那检讨洋洋洒洒,简直把自己写成空前绝后开天辟地有史以来古今中外第一大罪人,字里行间引经据典,把历史上的各行各业的着名渣滓都类比成自己。周锦读得声泪俱下,听得凌止桑嘴角抽搐,实在不知要作何表情。
最后周锦折起纸,郑重地盯着凌止桑的眼睛盖棺定论:不需要你原谅我,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顿了一下,又很没底气地补了一句:“除了让我不……呃不欺负你……我真的有苦衷的……”
兴许是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周锦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小口啜饮,透过杯沿悄悄观察凌止桑的神色。凌止桑差点儿被他这鬼鬼祟祟的模样逗笑了,又觉得这时候不应该笑,努力板着脸假装思考,看着周锦的表情从忐忑不安到慷慨赴死,忽地想到一个主意:
“你穿着上次那套衣服,再陪我放一次风筝。”
“不带外套的那种。”
周锦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答复,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嗨!多大点儿事。”
紧接着,他又像反应过来什么,按着凌止桑的肩膀严肃教导:“我干的都是很坏很坏的事,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呢?碰到我这样的坏人,起码也要卸他一条胳膊一条腿什么的啊!”
凌止桑真没见过这种教别人怎么害自己的奇葩,听着那人的嘴又开始絮絮叨叨,咕哝道:“那你给我条胳膊。”
“不行不行不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好了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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