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人眼看着朋友笑笑闹闹地骑着自行车，原本就很感兴趣的他们不约而同追了上去，“真的有这么好玩？也让我骑一下。”

“等下给我骑！”

“我也要骑！”

顾云裴不再说话，反正在他眼里那“咣啷咣啷”乱响的自行车也旧得很，想着车被骑一下车主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这个自行车我只在电视上看过，嘿，真没想到现实里还有人骑！”

“哈哈，那我们现在算是文艺复兴吗？”

“这个车座也太高了吧？嘿，还不能调，那车主骑起来，会不会显得屁股特别翘？”

五位男生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其中三人都跨上自行车成功骑行了一段路，等到第四个人兴冲冲也踩上脚踏时，侧后边的一户人家的院门打开了，一位脸色白皙身着衬衫西裤的青年怒气冲冲喊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哐咣——”一声，第四位男生原本就是个不会骑自行车的，大后方传来的质问声更是让他直接分心，身子一歪，自行车前半部分栽进小沟里，车倒向一边，而他因为及时用双脚稳稳压住地面，才没让人也被带进沟里。

可是二八大杠有一半陷进小水沟，链条还因为男生的用力蹬动导致直接断裂。

这……

偷骑别人自行车，还把车弄进沟里，链条也弄坏了……

五位男生的脸色立即煞白起来，全程没有参与的顾云裴神色淡淡地向后望去，却看到一位有些面熟的青年。

他想起来了，那人是之前在菜市场被菜摊老板贪了找零的大叔……

鹿鸣没想到就他进去给李老师送单条、坐着喝了杯茶的功夫，他的自行车就被人骑走，还直接祸祸到沟里去了。

他气鼓鼓地朝几人走去。

“大叔，对不起……”几位男生蔫头耷脑地道歉。

鹿鸣听到这些男高生喊自己“大叔”，更是变得像河豚一样胀鼓鼓。

倒是离他不远的顾云裴感觉到有些好笑，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们怎么能随便骑我的自行车？真、真是……没礼貌！”鹿鸣看着大半都陷进淤泥里的自行车，脸上青白交加。

“对不起，大叔，是我说要骑的，我、我愿意赔钱给你……”最先骑上车的校服男生低垂着脑袋，诚挚道歉。

“大叔，我们也骑了，我们也赔钱给你……”

之前被一群小屁孩喊“大叔”，鹿鸣觉得没什么，但被这些十七八的高中生喊“大叔”，鹿鸣心里烦躁，他捉了把头发，“等下，可以别喊我大叔吗？”

“好的，大叔……”

鹿鸣：“……”

鹿鸣不再搭理他们，双手抱住黑色坐垫，腰身向后用力，双脚捉地，整个人腰背弯起，试图把自行车从黑泥里拔出来。

几位男生愣愣地看着大叔原本扎进西裤里的白衬衣挣脱出来，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细瘦腰肢，一时竟是忘记要上前帮忙。

“我来帮你吧。”顾云裴把篮球放到地上，他走到鹿鸣面前，单手扣住坐垫前方的黑色横杠，直接就把自行车提溜了出来。

鹿鸣知道他和后面几位男生是一伙的，想着说不定刚刚他也是骑自己自行车的罪魁祸首之一，因此也没向他道谢，推着自行车就要走。

“大叔，他们还没有赔钱给你，另外，那边有个水龙头，可以把前轮的泥冲一冲再走。”顾云裴向鹿鸣指了指不远处墙边的一处水龙头。

鹿鸣回头一看，发现那正是李老师的房子，点了点头，“谢谢。”

顾云裴提握着车把，和鹿鸣两人把车提到水龙头边，鹿鸣把车停在一处下水口边，前轮刚好压在下水口上，这样等下冲掉的泥可以直接流进去，不会弄脏别人屋前的地。另一边的水龙头上还装了段水管，刚好方便冲洗，顾云裴拿着管子，开了水，把鹿鸣车前轮的淤泥冲洗得干干净净。

“大叔，这是赔给你修车的钱……”和顾云裴玩到一起的都是家里经济条件很好的男生，他们凑了三百块钱，打算赔给鹿鸣。

“不用了，修链条不用多少钱。”鹿鸣见男生认错态度良好，神色缓和，当老师久了，说教的欲望很快涌了上来，“只是你们这样随便骑别人自行车的行为是不对的，下次不要再犯类似错误了，知道了吗？”

男生们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像他们啰啰嗦嗦的班主任，但不好表现出来，一个个小鹌鹑似的乖乖点头。

鹿鸣推着他链条断掉的自行车渐行渐远，顾云裴看着大叔头上刚刚被他捉出来的几根呆毛，眸光闪了闪。

“裴哥，早知道就应该听你的，没想到直接把大叔的车砸沟里了……”

“是啊，裴哥刚刚还拦着我们来着……”

六人边走边说，二十五分钟后众人来到镇上的商业街，他们说好了晚上要一起吃烤肉。

“等等，里面坐着的那人是不是大叔啊？”校服男生最先看到的是停在外面的那辆熟悉的自行车，随即通过透明玻璃窗看到坐在角落里吃饭的青年。

“是大叔啊，长那么好看，他那张脸不是很好认吗？不过大叔怎么会来这种快餐店吃饭？”

“他会骑那辆老古董自行车，应该就能说明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吧？”

顾云裴看着快餐店的玻璃窗上用红色显眼的贴纸标示出价格：“两菜一汤，五元。三菜一汤，六元。四菜一汤，七元。四菜均要肉菜，十二元。加一份米饭，加一元。打包盒，加一元。”

“这里面的菜真的好便宜啊……”一位男生目瞪口呆。

想到等下他们要去吃的那家自助烤肉，一人就要一百五，他们集体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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