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老师的实战课确实很难。”

“凶得要命。”夏琛忍不住吐槽他，“如果我不是雄虫的话，早被他拎着脖子到操场罚站示众了。教近身搏斗的老高更烦，你应该也是他教的吧，我要是有针第一个把他嘴缝上，哪有这么打击自尊心的！”

他这么一说，季瑾立刻想起他从前在军校挥汗如雨的那些时光。记忆里有些老师和同学的脸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只有组间休息时的嬉笑怒骂声清晰入耳，他忽然有些感慨，原来他已经和学生时代告别了那么多年。

他喃喃道：“时间过得好快啊。”

“是挺快的。”

季瑾靠坐在夏琛身旁，不禁想起渺远的往昔：“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我有时候非常害怕这真的是一场梦，梦醒了，我就躺在家里的小床上，对床的雌兄又要骂我打扰他睡觉，然后家里就要翻天覆地地闹上一通，我可能三四天都吃不上饭。”

夏琛新奇道：“我只知道雄虫崽确实过得比雌虫崽优越些。你不像是这么好欺负的性格。”

“我也不知道别的家庭是不是这样。”季瑾光是叙述就忍不住握紧拳头，“我雌父有些痴傻，在家里不受待见。我揍过我雌兄几回，他转头就去找他雌父告状，他雌父会联合其他雌侍一起欺负我雌父，直到我向我雌兄认错为止。所以后来我就不顶撞他了，他打我骂我，我都无所谓，我不能看着我雌父受欺负，他已经过得很艰难了。”

难怪他总是患得患失，幸福对于夏琛而言是触手可及的东西，于季瑾却可能是永远无法到底的彼岸。夏琛的心情被他说得沉重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难过的雌虫，只能道：“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季瑾由衷地说，“我只希望我不要再和从前一样愚蠢，能为雄主、为帝国多做点事就好了。”

他抽抽鼻子，觉得这个话题不好，容易让夏琛想起来他过去的那些蠢事，急忙换了个话题：“雄主，要不要喝牛奶？”

“不喝。”夏琛闻言伸了个懒腰，“困了，想喝咖啡……有水吗？给我杯水就行。”

“这不巧了。”季瑾乐呵呵地从兜里摸出两小块咖啡浓缩液，“昨天晚上刚到的快递，给您备着路上喝的，我现在就给您煮吧。”

夏琛颇为震惊地看他变戏法似的从飞船尾翼的仓库里掏出一个小的卡式炉，随后又翻出纯净水、盒装牛奶和迷你糖包放在一旁，将咖啡液放进瓦罐里，放在炉子上文火慢烧。

这还是夏琛第一次见他煮咖啡，雄虫好奇地坐在他旁边，等到咖啡的香气慢慢浮现，季瑾便将火调至最低，拆开牛奶往里面倒了四分之一，又加入四分之一的糖，搅匀后用勺子淋了一滴在自己的手背上，低头用舌尖灵活地一卷，那滴咖啡便被他卷入口中。

夏琛见他露出不甚满意的表情，扬手又往瓦罐里倒入极少量的奶，搅匀，滴在手背上品尝，估计还是认为不行，紧接着往里加了十五分之一的糖，继续重复搅匀——品尝——再修正的轮回。约莫十分钟后，他终于完成了满意的作品，将咖啡倒出来装进杯里，放到夏琛面前：“这里没有冰块，小心烫，雄主等稍微凉一些再喝。”

夏琛再去看他的手背，已经被烫红了一片，挂在白皙的肌肤之间显得格外刺眼：“你怎么不嫌烫。”

“我皮糙肉厚的。”季瑾羞涩地对他笑了笑，低头仔细将剩下的材料收拾好，“习惯了，没关系的。”

夏琛无言地端起咖啡，放在唇边吹了吹，细细抿了一口，觉得就是他暌违已久的味道，哪怕因为奶和咖啡豆的质量味道有极细微的差别，可液体一入嘴，他就清晰地感知到这就是季瑾煮出来的咖啡。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出微小的弧度，季瑾便知道他喜欢喝，心满意足地抱着卡式炉放回仓库，然后将取了一部分材料装进袋子里：“雄主，剩下的材料我带回去，您需要每天来一杯吗？”

“不用。”夏琛连连摆手，“现在的用脑量比以前小多了。我可能对咖啡因有点上瘾，一段时间不喝还挺想喝的……时间不早了，回去吃午饭？”

“嗯。这船也改造得七七八八了，下午要不我们把现阶段的所有信息再梳理一遍，是时候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了。”

“我也这样想，事不宜迟，越往后拖变数越多。”夏琛站在一旁看他将舱门关上，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那个小雄性你们不是还养着吗，罗斯跟他处得怎么样了，打算带上船吗？”

“我不知道，我都一个月没去了。”季瑾脑海中警铃大作，立刻最大限度地表现出他的无辜，“不过我看罗斯最近精神不怎么样，可能不顺利吧……不可能带他走的，这艘船就这么小，我们又不是去旅游，哪里顾得上再带一个雄性！让他先在家里待着，我多储备一点物资给他，等到我们安全的时候让罗斯去接他，到时候是走是留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夏琛：“你能搞定罗斯？”

“他也可以选择一辈子留在这里，只要他愿意承担对应的代价。”季瑾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夏琛无端感受到一股寒意，而那寒意转瞬间就消失了，他回过神，面前还是雌虫热烈的笑颜，“我会搞定他的，请您放心。收拾好了，雄主，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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