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恨无力老虾困浅滩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好在是平安无事,然而夜里躺在床上,倘若不是双腿还没全长好,孔乙己真的是要“辗转反侧”,可是这时他只能直挺挺躺在那里,把一颗头在那长条状、绣花绒布面的枕头上转过来又转过去,一只手放在胸脯子上,自己这心里实在烧得慌啊,孔乙己感到自己的一腔子血全都化成了油,一锅热油就正在煎熬自己的心肝,恍然间仿佛还听到滋滋的滚油翻花的声音。
孔乙己可是不傻啊,今天亲身经历了那一遭儿,再一看顾彩朝行若无事,他便不由得内心一个劲儿地打鼓,想着之后会怎么样,莫非顾彩朝就只是这一回,得手之后了却了心愿,今后便罢了?于是自己可以安闲地过日子,静待腿伤养好?然而孔乙己总觉得不像是那么一回事,顾彩朝简直就是个曹操,表面好得很,其实他心里想什么,旁人很难猜得着,只怕未必能够像自己希望的那样,两厢无事。
倘若顾彩朝之后又要那样羞辱自己,自己可该怎么办才好呢?再经一回实在受不了啊,给顾彩朝再捏着那个地方玩弄一次,自己的心都得疼死,然而如果自己执意不肯,又该怎样办呢?
最好的方法就是离开这里,只是一时也为难啊,倒不是孔乙己贪恋这里的衣食,倘若能得走,他是宁可流落街头,他如今担心的只是两条腿,“伤筋动骨一百天”说的是那容易愈合的,像是自己这样的骨折,伤在胫骨上,又是这样的年纪,郎中说了:“总得四五个月,以至于半年”,而现在满打满算,其实还差两天才到三个月呢,腿骨没完全长好,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么,莫非要爬出门去?
然而纵然自己不顾一切,豁出去两条腿,坚持向外爬,然而那顾彩朝腿脚灵便,他若是及早发觉了,追出门去,又把自己逮了回来,自己饶是又扭曲了双腿,还弄做个重回牢笼,得不偿失啊,自己纵然是有士大夫的品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不肯做这样的傻事,白白吃苦,毫无结果。
因此孔乙己就在那里反反复复地想,一直琢磨到后半夜,终究么有一个好方法,外面守夜人敲梆子的声音传了进来,静夜凄凉,孔乙己满腹心酸,渐渐地困倦上来,终于是睡着了。
第二天整日无事,孔乙己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以为就此太平了,哪知到了第三天,睡过了午觉之后,顾彩朝居然又靠近过来,将孔乙己拢在怀里,解了他的裤子,豁开那布料来,那明晃晃紫茸茸的物件便袒露了出来,孔乙己一看那件东西毫无遮蔽地现在那里,登时便如同顾彩朝剖了自己的心肝晾在外面一般,仰着头一声惨叫:“我活不了了!”
顾彩朝搂着他的身体,笑着往他的耳眼里面吹气:“老先生不要苦恼,这其实算不得什么。”
孔乙己悲痛欲绝,连连摇头:“你怎知我内心的苦!”
顾彩朝这个发瘟的,他自己没廉耻,就以为天下人都和他一样无耻,自己哪里受得了这个呢?一次还不够,又来第二次,让自己简直要晕了过去。
然而无论孔乙己再怎样悲号,顾彩朝心中想的一定要做,他又是如同上次那般,右手紧紧钳制住孔乙己,左手往下一捞,便捞到了那一条肉,顾彩朝眉花眼笑:“好一尾大鱼!”
孔乙己在他怀里连连地摇头,顾彩朝这个恶人,趁人之危啊,偏偏赶在人家瘸了腿的时候来弄自己,自己两次给他轻易得手,并不是因为真的那么书生了,“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投鼠忌器,忌讳的就是这两条烂腿,好不容易将养到这个程度,倘若一个乱动,错了劲儿又歪了骨头,打断骨头重新来过可怎么受得了?况且倘若那样,落在顾彩朝手里的时候又长了,还不知要给他羞辱多久,假如就此竟然后半生都瘫在床上,那可是更加惨烈,因此纵然淫邪难忍,孔乙己暂时也只能忍着,下半身并不敢动。
他下身这样局促,上身自然也就受了约束,根本没法子用力挣扎,顾彩朝的魔爪伸过来,他只能有气没力地抗拒几下,便给那恶少擒住了,钳住他的两只手臂,如同抓一只待斩的鸭,孔乙己倒不像抵抗,反而好像欲迎还拒,故意地勾引人了。
顾彩朝咯咯笑着,贴近他的耳根戏弄道:“老先生这一种风情,半推半就,很会害羞,实在撩人。”
孔乙己仰面嚎道:“冤枉啊!”
不是这样的,自己根本就不想撩拨顾彩朝,实在是有心无力,从前读到“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当时只以为是夸张得好,文采斐然,如今自己是知道了,古书之中那可不是在打比方,真实的就有,就是自己现在,虽然没人拿绳儿捆着自己,然而自己这样一个大活人,又是个男人,面对着顾彩朝的无礼,竟然愣是抗拒不得,原因都在于自己的两条腿,实在不敢动啊,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根发丝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己要顾虑的是两条棒棒般的腿呢。
所以孔乙己便只能如同一只牵线的木偶一般,顾彩朝想怎样摆布,他挣扎两下之后,便只能如同顾彩朝所要的一样,委屈顺从。
此时孔乙己的肉棒给顾彩朝捏在手里,不住地揉弄,顾彩朝的手本来很是光洁,掌心光滑,手指修长好看,也不起毛刺,并不粗糙的,然而这时候孔乙己给他这么握着鸡鸡,就感觉到仿佛有一把钢锉,正在锉自己的那个东西,把皮都磨了下来,那物件火辣辣的啊,仿佛在上面撒了许多辣椒粉,身为绍兴人,孔乙己不吃辣椒,然而一想到那种食材,他嘴里面就疼,舌头都仿佛要辣掉了。
孔乙己的上半身在顾彩朝怀抱里轻轻蠕动着,仿佛垂死挣扎一般,他双目含泪,望向顾彩朝,沉痛地说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可惜了你这么灵活的两只手啊,左右手都能写字,然而这灵便劲儿就用来干这个了,掐着人家那话儿的虽然是左手,也半点没妨碍的,丝毫不见笨拙,那左手就如同右手一样,这般灵巧地揉捏人家这里,原来你练习两只手写字,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可以说是“居心不正”,当初习练的时候,就不安着好心,用功的立意都是歪的。
孔乙己看着顾彩朝,只觉得满心的遗憾,他那一句话不是为了苏秦张仪的游说策略,着实有感而发,顾惜朝单看外表,多么好的一个年轻人,他身上所有的,正是孔乙己一直向往而不能拥有的。
首先来讲,顾彩朝年轻,今年不过二十几岁,孔乙己蹉跎半生,到这个年龄,渐渐地对前途没了指望,有时候梦里回到青年时代,那时候是多么的好,有无穷的前景,然而醒来却也知道,人生不能再少年,逝去的年华便是逝去了,无法再挽回,而时光每时每刻仍然在不断流逝,这就是孔子说过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所以看到顾彩朝这样一个年轻人,正值青春妙龄,一团朝气,孔乙己想到自己当年,不由得悠然神往,有时候看着顾彩朝,便有一种羡慕,羡慕他还有大把的好年华,可以做许多事业,也有许多赏心乐事在等待着他,然而自己呢?纵然寿命能有八十,人生也已经过了一半,即使自己在这个时候忽然时来运转,居然高中了,得以享受人生的快乐,然而到了这个年纪,享乐也不再那么痛快,想到这里,终究是遗憾。
况且顾彩朝学问又很好,出身是小康家境,请得起好先生,先生学问特别精深的,有时候两个人说话,就要让自己惊诧叹服,顾彩朝别看年纪轻轻,然而颇游历过许多地方的,那可真的是“游过三山六码头,吃过爨洞热老酒”。
孔乙己想,这又是自己一个不足之处,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己因为铜板所限,买不了那么多的书,况又因为自身的懈怠,也没能走那么远的路,走路不一定需要很多钱的,就好像“为学”里面,穷和尚“一瓶一钵足矣”,全靠自身的意志,而自己既没有进学,也不能外出游学,毛病都在自己身上,就好像杨二嫂说的:“书读多了,身子废了。”
伊的这句话,孔乙己当时听了是很不忿气的,一个豆腐西施,也配来说我么?不过之后静下来,自家想想自家,也实在就是这样。
这些日子与顾彩朝相对,孔乙己实在是以为,自己所思慕的,都在顾彩朝身上,年轻,有学问,又有钱,不需要多么大富大贵,只要能够悠闲度日便好,倘若自己也能够像顾彩朝一样,该是多么的满足,可是哪里知道,顾彩朝明明集中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偏偏不走正路,在这里玩男人,而且还是玩弄自己这样一个瘸了腿的老男人,孔乙己想,自己的头发都花白了啊,顾彩朝面对着自己这样一个人,居然春情萌动,他就不嫌倒胃口么?尤其是倘若传了出去,且先不说自己,顾彩朝要怎样做人?大好前途就这样断送了啊!
因此孔乙己身体哆嗦着,语重心长地劝说:“‘人生贵是男,丈夫重天机’老杜的诗,诗圣说的自然不会错,你生为男儿,十分的不易,很应该自重的,况且又是这样的年华人才,何其的宝贵,很不该便坑陷在这邪僻的嗜好之上,倘若给人知道,我本来贫贱,也就罢了,你好端端的一个书香人家的少爷,就此身败名裂,我也为你可惜。”
纵然是此时正给你捏着我的两枚精囊,在那里揉来揉去,我也得好好地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千万不可自误,我这便是“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顾彩朝含着他的耳垂就是一笑:“乙己,你待我很好,我这样勉强你,你也不怪我,还好心劝我,果然是个挚诚仁厚的君子,你既然如此待我,我怎能辜负你?你放心,宅子里的这两个人都是很可靠的,不会走漏消息,我们两个在这里开心快活,没有别人知道。”
听了顾彩朝这几句话,孔乙己两条腿轻轻地一蹬,“嗷”地一声便惨叫出来,自己那一番苦口良言,虽然是一心为了他好,终究也有些为己的意思,只盼顾彩朝顾虑到将来,自此就都改了,自己之前吃一点亏也没什么,只要今后能落得平安,也是好的,等两条腿完全好了,自己便走了,或者只要顾彩朝今后再不弄这样事,他若是留自己在这里吃一碗闲茶饭,自己也就索性住下,为他抄抄书,这回自己一定认真抄书,再不想别的了,后半生也能有个稳定的生涯。
哪知听他的意思,把自己这一番金石之言,竟然全当做放屁,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一直这样欺辱自己,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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