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封奏折被呈上皇帝案头。大理寺卿彭万在与东夷使团接触过程中,截获了一封书信,上书“拖延议和,部署边境,供粮给草,以战养战。”,仅有十六个字,并无落款。彭万大惊,连忙将此事上奏。
皇帝读完奏折,龙颜大怒,下令即刻封锁使臣府,令彭万派人搜查府中物品,盘问使臣,礼部员外郎方世白因为协助处理使臣事务,也一同前去。
下午,使臣府传来急迅,说是查到了证物,却不便呈上,彭万希望陛下能够亲临,又提到使臣拒不承认g结朝臣,希望常与东夷打交道的将军也能一同前去。
金露风本来计划着今天下了朝带百里蔚偷溜出g0ng去,上次见她很喜欢市井的小玩意,她听手下的将士说,要想和姑娘培养感情,就多给姑娘买些喜欢的东西。谁知被使臣通敌这事耽误到现在,她心情自然很差。
百里蔚却主动去拉了金露风的手:“同去吧,你在身边,朕会安心。”
金露风挑眉,她惊讶于百里蔚的变化,以前何时对她这样温柔过?金露风心中有一些疑惑,但她此刻宁愿相信百里蔚是真心希望自己相伴。
百里蔚在金露风看不见的地方眸sE一暗,希望彭万和方世白已经准备好了。
使臣府已被侍卫团团围住,皇帝与将军刚到,彭万和方世白已在门口正等候多时,众人一道来到庭院之中,为方便搜查与审问,东夷的使臣一直被押在庭院之中。
百里蔚走上前去,问道:“查到何人?”
彭万脸sE凝重,他与方世白对视一眼,道,“陛下,此人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问出有用的讯息。”
“不是说搜查到了信物吗?”百里蔚问。
“是的,”彭万突然提高了音量,暴喝道:“来人,拿下!”
周围的侍卫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落后于皇帝之后的监国将军金露风。他们拔出刀来,对金露风刀刃相向。
金露风眯起眼睛,盯着眼前围成一圈的侍卫,问道:“彭寺卿,这是何意?”
彭万厉声道:“金露风!你身为监国将军,竟然与东夷使臣g结,通敌叛国,你可知罪!”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金露风冷笑一声,她并没有将彭万放在眼里,冷冷地道:“彭寺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着陛下的面,你这般胡言乱语,是何居心?!”
彭万向百里蔚拱了拱手:“陛下,恕臣方才欺君之罪,臣审问使臣,这人软弱之极,经不住恐吓和刑讯,早就招了。那信是当朝监国金露风所写,要他拖延议和,双方共同谋利。”
百里蔚低垂着头,面容看不真切,她沉声问那使臣:“彭大人说的是真的?究竟是何人与你g结?”
使臣听不懂汉语,不知道百里蔚在问什么。彭万刚要翻译给他听,却见被围住的金露风开了口,她用东夷语说到:“陛下问你是何人与你私通,你如实回答便是。”这使臣想必已经被彭万买通,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把白的说成黑的。
东夷使臣连忙答道:“是监国将军,金将军。”
金露风并不意外,她如实翻译给百里蔚听。再补上一句:“你以为陛下会信?”
百里蔚又不是傻子,不会任由彭万和这使臣颠倒黑白。金露风正想讥笑彭万明着刚不过,暗地里又出昏招,却见彭万跪下来磕了个头。
“陛下!臣自知兹事T大,必然不会乱来,臣这里还有证物呈上!”
还有证物?金露风抱着手臂看戏,倒是要看看彭万都准备了哪些好东西。
“臣将使臣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在使臣的卧室中竟有一道暗格,里面藏着这样一块玉佩!使臣已经交代,这是随信一同送来的信物。”他示意方世白将玉佩奉上,那玉佩圆润光泽,上面刻了大大的“金”字。
本来淡定自若的金露风见到了那块玉佩,瞬间便失去了冷静,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百里蔚,这是那日在船上她交给百里蔚的玉佩,她质问百里蔚:“这玉为何会在方世白手中?”
可百里蔚竟然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百里蔚将玉佩拿在手中,“确是监国将军之物。”
彭万一脸痛心疾首:“金露风,你身为堂堂监国将军,竟敢通敌卖国!枉费陛下对你一番信任!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百里蔚!”没有得到回应的金露风怒不可遏,“我问你这玉为何会在方世白手中!”
百里蔚这才抬起头,淡淡道:“这是将军之物,朕又怎么会知道。”
金露风瞬间便明白了,这并不是彭万的昏招,而是百里蔚为自己做的局。罪名并不重要,这附近已经布置好了人手,只怕是要自己当场殒命。
百里蔚,竟然想杀了自己?事到如今,她还想杀自己?她明明对着自己许下了那样的承诺,说要接受她,说要Ai她,原来都是在骗人?金露风自己并不是什么善男信nV,却痛恨极了这种被欺骗的感觉。她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口中一阵腥甜,竟然在气急中咬破了舌尖。
舌尖的刺痛却让金露风冷静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居然会期待着百里蔚与自己交心。她早该明白的,那些温情都是幻影,百里蔚永远不会Ai上她。她看起来像只逆来顺受的小兔子,但其实是养不熟的狼,只要有机会,永远想着反咬一口,再逃回草原上去。
怎么行呢?百里蔚,那怎么行?
反抗一次两次还会觉得情趣,可次数多了未免令人厌烦。金露风感觉自己已经受够了,她最近真的是对百里蔚太过仁慈,百里蔚令她失望。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若是养不熟的狼,便生生拔掉爪牙,永远地套上锁链,用饥饿和恐惧摧毁它的意志,用暴力和施舍让它匍匐,让它成为一只听话的狗。
百里蔚并不知道在这片刻的时间,金露风心中已经想了这么多,她感觉到了金露风从惊怒到痛心,再到怨恨到平静,最后竟然用一种病态的志在必得的目光看着自己。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百里蔚沉不住气了,“国有国法,将军虽是朕的舅亲,立下汗马功劳。但通敌卖国板上钉钉,朕也不能因公徇私,来人!先将她抓捕,押入大理寺听候发落,若有反抗,格杀勿论!”金露风一定会反抗的,她便可趁机让侍卫将她处Si……
金露风被一群带刀侍卫刀尖指着,围在中心,cHa翅难飞,可她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抚掌而笑,“没想到啊,陛下、大理寺卿、礼部员外郎,好本事,好手段。为了给我安上罪行,真是辛苦你们了。”
金露风向百里蔚走过去,她多次在战场上浴血拼杀,侍卫们都听说过她的威名,此使又刻意散发着强大的气压,竟令围在她身边的侍卫不敢上前。侍卫们紧紧地包围着金露风,包围圈渐渐向百里蔚靠近。
方世白见状,十分警惕地挡在百里蔚身前,厉声道:“不可再向前!你做什么?”
金露风并不理会方世白的话,她缓缓地向前走着,走到距离百里蔚仅有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淡淡地扫了一眼挡在百里蔚身前的方世白,“陛下不想同臣说话吗,若是不想,这里倒是有不少臣与陛下翻云覆雨的风流韵事,可以和你的其他的臣子详细说一说。”
在场的人除了那听不懂汉语的东夷使臣,皆是一愣,皇帝与将军……翻云覆雨?侍卫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去看皇帝的脸;彭万也是一惊,没想到听到这样的皇室秘辛;方世白则是懊悔不已,他还是晚了一步,让金露风这个混蛋得了手。
百里蔚的脸时青时白,她没想到金露风竟然在众人面前这样不管不顾。她向前一步:“员外郎,你先退下。”百里蔚隔着侍卫与金露风面对面。“金露风,你胡言乱语什么!”
金露风嗤笑道:“臣何时胡言乱语?你登基之日,我们在金銮殿上那般神魂颠倒;你下了早朝,便与臣在太和g0ng白日宣y,又夜夜gXia0,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彭万越听越心惊,这般隐秘之事,竟然让自己听到了,金露风这是想拉他们陪葬啊。他反应极快,怒喝道:“休得胡言乱语!陛下与你这逆贼都是nV子,怎会行苟且之事,我看是你狗急跳墙,yu要抹黑陛下的圣名!”
百里蔚仿佛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她羞怒不已:“金露风,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露风微微一笑:“只是提醒陛下,不要忘记那些xia0huN滋味罢了,因为以后可能都品尝不到了。”
见她越说越露骨,百里蔚简直恨不得把她的嘴封起来。
金露风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陛下可还记得昨日答应过臣的事情吗?陛下想要什么,臣都会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