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晚非常正常且艰难地起床,温华自然是早就起来了的,方晚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出去,房间内暖气很足,看见温华没穿上衣就穿了条长裤在做早餐,上身套着围裙,看起来怪怪的,像是某种变态play。
方晚觉得大腿内侧酸痛得不行,温华看她去洗漱的走路姿势就笑:“你好像个螃蟹。”
方晚瞪了他一眼:“这都怪谁?!”
昨晚压根就不止做了一次,在第一次顺利之后温华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尽情在她身上释放积攒多年的欲望,嘴里吐露着愈发下流的色情话,把她哄得底下汁水泛滥,他好入得更深更快。
方晚眼睛都不怎么睁得开,洗漱完后回到了房间,在床边呆呆地坐了会,温华早饭做好了进去,结果发现她又躺床上睡着了。
温华知道她累了,就把早餐端进来亲自喂给她吃:“吃完了再睡。”
方晚非常不情愿地睁开眼,被他抱在怀里喂,甚至还亲自抓她的下颌骨来辅助咀嚼,弄得方晚不好意思:“神经病啊,嚼东西就不需要你了好不好?你当我什么?”
吃完早餐她又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临近中午。
这下完全睡醒了也清醒了,她坐在床上,有点害怕出去。
温华开门进来,见她一副傻样:“你想什么呢?”
方晚脸热热的,用头蒙住脸:“要你管!”
方晚就蒙在被子里,听到温华那传来几声笑,她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再度掀开被子的时候,温华正在挑衣服,嘴巴边有个亮晶晶的东西。
她有些近视眼,但她偏偏不喜欢戴眼镜,只有上了大学后,教室面积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她不得不去配眼镜,但日常生活中她还是不喜欢戴。
于是当她看见温华嘴里似乎叼了什么东西,以为是吃的后,方晚就发挥中国人吃货特性——啥吃的都要掺和一脚看看咸淡,于是她朝他招手:“你嘴里吧唧吧唧什么呢,吃啥好吃的呢给我看看。”
温华走近后,方晚的眼睛也跟着逐步瞪大,待完全看清,她直接一脚踹过去:“神经病啊温华!谁大白天好端端嘴里叼着个避孕套啊啊啊!你......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啊啊啊!”
“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开荤,想想还不行吗?来,给哥哥亲亲。”
“滚呐老色胚!!!”
今天下午温华还有个行程,晚上又临时加了一场宴会,对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与温坤及相识,这个面子温华不得不给。
“那我去看看你妈妈怎么样?”方晚给他挑衣服。
“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怎么了?你妈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恶鬼。”
她不信温坤及能比李决楚可怕,就算比李决楚可怕,温坤及是个有教养的女人,准确的来说,或者说得看不起人点就是温坤及不屑于跟不在同一层面的人面露恶颜。
话是这么说,到了晚间与温坤及单独用饭的时候,方晚还是紧张得不知所措。
京勇市冰雪弥漫,温坤及的庄园却是山水华庭,入园的浮桥下是流动的水,金鱼在腾云而起中游跃。
吃饭的地方是人工湖内的高台楼榭,方晚被人引进去的时候温坤及早就坐好了,见她来了,指了自己对面空着的位置:“坐。”
“温伯母。”方晚乖乖坐下。
温坤及面容柔和,年过六十仍然乌发靓丽:“镜一一早说你要来,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这鱼是现钓的,丽春湖结了冰不太好钓,能有这么几条也是为难他们了,希望你会喜欢。”
佣人从后端上两份一模一样的吃食,温坤及有分食而吃的概念,除非必要,否则她都不太乐意跟人夹同一个碗里的菜。
方晚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好鲜。”
“你喜欢就好。”温坤及喝了一口汤暖胃,“你送我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是镜一挑的,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他还知道我喜欢什么?”温坤及看她。
“当然,一路上他都在否决我,说我妈妈不会喜欢这个不会喜欢那个,弄得我好没自信。”
温坤及笑了几声,让贴身的女佣给她夹了几道菜,跟她说这几样很好吃。
两个人聊着温华,毕竟这是她们能够产生连接的唯一来源,但又不仅仅局限在温华身上,温坤及问及她的专业和未来,她的语气是温柔的,但话题的进度却极具进攻性,希望她能规划出大概的未来,再逐步细化,比如今年做到什么程度,叁年后又是什么程度,五年后又该到哪一步,再每一时间跨度区间内需要完成多少事。
方晚被问得一愣又一愣,答得也是磕磕绊绊,她终于明白温华平日里那种有条不紊什么都要做明确计划的性格是从来养来的了。
“跟镜一在一起还好吗?”温坤及终于不再问那些令方晚仿佛在提前答辩的问题了,“他性格很傲气,随了我,希望没有让你觉得难受。”
说到这个方晚就摆摆手:“完全没有,他对我……非常好。”
毫无疑问的好,方晚甚至觉得在家长面前提起这个有点羞涩。
“那就好。”
”伯母……您是不是很意外?”
“为什么这么说?”
“大概从来没想过我们两个会在一起吧。”
温坤及一愣,看了一会儿方晚,笑了:“不,我很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方晚惊讶:“诶?”
“镜一这个人呢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别的方面我不多说,但在对你的感情上,他是专一且付出了百分之一百的努力的,我相信你能感觉得出来。”温坤及说,“从离开你们家开始,他就跟我说希望能够带一带你的父母,提供一个平台,能不能上靠他们自己。话是这么说,到最后爬到这一步也肯定少不了有看我们家的脸色。他那个时候年轻,性急,总是不打一声招呼就从国外飞回来又连夜飞回去,在你不知道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都有在问及你的情况,怕你过得不好,又怕你过得太好。”
方晚不解:“为什么会怕我过得太好?”
“因为你过得太好没准就会把他忘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又拧巴的人,但一面对你又会强迫自己压下那份私心,总是问又总是不相信,非得亲自回来偷偷地看你一眼,看你过得好他就放心了走了。”
这些事方晚都知道,但听温坤及这个身为母亲的嘴里说出来,方晚又是另外一番感动。
温坤及微微低头叹息:“我……对不起他,没有给他带来一个完整且正确的家庭,不顾一切地生下他又没有尽到身为人母的责任,所以我希望他能自己选择想要的爱人,不必再重蹈我的覆辙。”
最后,温坤及握住方晚的手,微笑:“希望你能多多包容他,他真的非常喜欢你。”
晚上司机送方晚回去,方晚看着街道上红彤彤的灯笼,等红绿灯的期间,她看见一家小吃店,想着温华宴会上估计喝酒比吃饭多,就让司机找个地方停下,她去给温华买些夜宵。
走到那家小吃店面前,前面是一对情侣,正在打情骂俏。
方晚看向眼前这个女生,下一秒又看向另外一个男生,两个人感情似乎很好,互相分享着又互相伤害,那俩双灵动的眼睛在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里肆意贪欢。
这让她想起有一次温华来学校里找她,当时她跟着班上的干部在露天现场准备元旦节目的彩排,观看效果再根据瑕疵进行调配,温华不想打扰她,就买了两杯奶茶,坐在场旁的阶梯上。
他注视着她,周围的颜色和声音都变得模糊,像是深海里的混沌。
他看着她耳前那一缕弯曲的长发,在风下轻轻拂动,撩着她的脸颊,她的下颚,阳光在她的脸上游动,温华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显得那么可爱。
衣领处有一个灰色的线头,它也在风的作用下舔舐着她颈部的肌肤,那样会带来轻微的痒,果不其然,下一秒方晚就伸手挠了挠,指甲摩擦肌肤,很快就出现了几道明显的红痕。
她的肌肤那么脆弱那么细嫩,轻轻一握就会出现红痕。
那是一道长久的痕迹,像横悬在夜晚的春色,她在他身下动情,汗涔涔的两具年轻躯体在未知的稻田里探索可行性,却又因为恐惧她的恐惧而戛然而止。
同行的女生悄悄用手臂顶了一下正在填写表格的方晚:“你男朋友在看你。”
像是要吃人一样。
方晚投去一眼,温华看着她笑了,灿烂得像春天山林里一夜齐开的杜鹃花。
方晚提着一袋子小吃回到家,整齐地码在桌子上,温华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方晚心疼得不行,发了句“哥哥辛苦了”。
方晚以前单纯的认为当老板的人很轻松,就是躺着赚钱的,结果发现温华这是在学着如何当狗的,总是有开不完的会、听不完的数据、看不完的方案、喝不完的酒、做不完的业务复盘战略复盘,还有出不完的差。
温华说真正创业的人都是这么辛苦的,温坤及以前从零开始的时候更辛苦。
席月萍打了个电话给她:“什么时候回来?打算去爷爷奶奶那里了。”
方晚顿了顿:“嗯……就这两天吧,我跟温华商量一下。”
席月萍试探着说:“你要不要跟他回家过年?”
“不好吧,我们交往也没多久。”
席月萍没继续说,她怕吓着方晚,毕竟温华正式地请她和方汉一起吃过饭,那顿饭吃得席月萍记忆犹新,温华态度端正,诚恳又真切地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方晚,连未来都已经规划好了,细致到令人觉得恐怖。
有一段时间,席月萍晚上都睡不着,不知道这是女儿的福气还是祸事。
温华回来,方晚立马凑过去抱他,他身上带了些雪还没融化,有一股微微的酒气和香水味儿。
温华特别满足地抱着方晚:“真好,一回来就有个软乎乎的小家伙等着我。”
“我才不小呢!”
温华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他说话尚且口齿清晰,酒量是早就锻炼出来的,一杯两杯压根灌不醉他。
方晚给他脱外套,温华一直搂着她,导致方晚脱衣服的进程十分的困难:“你过年什么安排?”
“还是老样子,不过千篇一律也没什么可期待的,每年都那样了。”温华说着,突然定定地看着她,方晚挂好衣服被他看得发毛,温华低头亲了她一口,轻声问,“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我跟你回家?”
“嗯,特别想让我全家人都见见你,还有我的员工我的朋友,都想让你去认识。”温华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又整个人躺上来,头搁在她腿上,“或者我跟你回家也行。”
“你爸爸妈妈能同意吗?”方晚给他按摩太阳穴。
“我爸的意见不重要,我妈……她估计巴不得把我嫁出去。”
他说的话把方晚逗笑了,一时有些紧张的情绪又稳定下来,催着他先去洗澡,臭死了。
温华还不肯,扒拉在门口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嫌弃我了?”
“我没有。”
“我不信,除非你进来陪我洗。”
方晚一手把他摁进去:“赶紧洗你的,事儿真多。”
方晚给他收拾外面的大衣,取下来好好整理了一番以免起褶皱,他里面一件白衬衫脱在了沙发上,方晚拿起来,却发现一抹刺眼的红,在领口上,有一个浅浅的唇印。
有什么东西瞬间在方晚脑袋里炸开,她连自己怎么走到卫生间门口的都不知道,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时,方晚又抱着衣服坐到了沙发上。
“什么是爱?”
善于情感分析深入的女性们大部分都会思考这个问题。
方晚也不例外。
“他会跟我一生一世吗?”
”他会一辈子爱我吗?”
“他会一直一直对我好吗?”
方晚渐渐发现这些问题都很自私,因为谁都如此,想要对方对我付出更多,哪怕只是撒谎说你更爱我,我也会在行动上为你付出更多。
她对温华也一样。
那种内心隐藏的不安感来源于温华过分优秀,无论哪方面都无可挑剔,且高于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