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在尺子抽上来的时候，Hale还是忍不住大叫出声。这也太疼了！不同于刀子割伤的尖锐疼痛，更不像被拍打的钝痛，随着刺耳啪声到来的是一种剧烈，而且能一直保持很久都不会消退的疼痛，就像被小狗咬住不肯撒口一样。Hale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却被Kerwin拦在了半路。交警压着他的胳膊观察伤处肿起的程度，稍等了一会才又举起刑具。

这真的太不妙了。

Hale知道Kerwin正预备给他再来一下，恐惧绞紧了他的胃。他突然撑起另一只胳膊试图逃离桌面，然而在那之前尺子如期而至——比刚才那下还要重。Hale痛得两腿一颤，未等他做出更激烈的反应，他仅仅来得及带着哭腔喘息了两下，第三尺又落了下来。这把他的哭声简直是从肺里逼了出来，Hale发现自己又回到上一次惩罚时的境地：失败的挣扎，被剥夺话语权，甚至连完整的哭喊都发不出来。他在压制下尽最大可能地扭动，徒劳地想摆脱疼痛，这才三下，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而且可怕的是，就算没法忍受，他好像也做不了除了被打之外的其他事。

Kerwin用尺端轻敲Hale晃动的屁股，低声告诫：“我得先说，虽然我没有要求你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如果你挣扎得太厉害，我们就需要用额外的下数来惩罚你的不配合了。”

Hale呜咽着在Kerwin胳膊底下蠕动了片刻，最后还是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遥遥无期的数目已经够叫人绝望了，再添上额外的，他恐怕今天要走不出这间办公室的大门。

“那么我们来说第一个问题。”Kerwin扬起胳膊，准确无误地把落点选在上一次留下的伤痕底下，他在Hale的尖叫声里厉声发问“你明知道你的行动不在任务安排之内，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Hale像是打定主意不肯回答，任谁也不愿意被逼迫着承认错误，即使他们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年轻人把呼喊闷在嗓子里，含糊地哭叫然后摇头，就是不回应半个字。

Kerwin对此的反应是简单而且严厉的，尺子在空气中发出更响亮咻声，不给予半点间隔地不断挥落到Hale的屁股上。加重力气的第一下将特工打得向前扑过去，他表现得像被攻击了，奋力想从Kerwin胳膊底下挣脱，至于哭喊自然不需要再加描述。一直承受着剧烈而急促的疼痛的肌肉在尺下无意识地轻微抽动，Hale趴在桌子上前后晃动身体，蹬腿并且用硬底皮靴在地板砖上磕出响声，但是接下来要迎接的仍然是Kerwin不依不饶的抽打，Hale又一次屈服了，他愿意说任何话，只要Kerwin愿意把那该死的尺子从他身后移开，哪怕就十秒钟。

“因为我想争取这个任务…！！哦FU＊K别打了！”Hale紧闭眼睛头脑一片空白，眼泪随着他的颤抖从鼻尖滑落下来“我不想被你扣…不想在这个十字路口耽搁一秒。”

Kerwin留出一个较长的空档用来谈话：“说出来有那么难吗？”他把手背贴上特工的伤处，以检查惩罚是否可以继续进行。他挥了挥胳膊，继续说道：“你的想法没什么错，只是不应该对我说谎。你想争取一个任务还是执行一个任务对于我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不应该在这种小事上败坏自己的品格。”

Hale伏在桌上抽噎着，尽管他并不情愿被训斥得像个初中生，但之前的体罚确实让他得到了一些教训，他不敢这这个档口和Kerwin顶嘴，那下场想必会是十分惨烈的。

他听见Kerwin又在挥动尺子了。要命，他只挨了不到十下，可已经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对我态度如此无礼？你认为我们的工作有什么贵贱之分吗？”

这问题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了，Hale被问得一懵，如果给他点时间他兴许能拿出更妥善的回答，但是在他开始思考之前Kerwin就又抽了他一尺，把他的思绪彻底拍乱了。带哭腔的回答脱口而出

“噢！……这当然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年轻人。”这显然不是正确答案，Kerwin忽视手下年轻人紧接在回答后的祈求，摆正了姿势接连把好几下沉重的伤痕印到Hale的红屁股上。这引起了一阵绝望的哭喊，Kerwin抬高了声调以压过对方的声音“你做特工是为了什么？为政府效力？而这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证公民的利益！和！安全！”

Hale的确一直在呻吟哭叫，区别只在于音高的不同，但Kerwin的抽打却渐趋规律，为了方便计数——他不指望这个现在正痛得把桌子都摇得嘎吱作响的小年轻还有心思去数——他让那些诘问的单词与抽打的拍子重合到一起。

“如果你，做不好你的工作，的确会有人因此而受到伤害。但是如果你在交通上违规！立刻就可能会有人因此死亡！你还觉得我做的是不必要的吗？你还觉得自己的行为不需要被纠正吗？”

“没有……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Hale抓住桌沿绷紧了胳膊，疼痛促使他几乎是叫喊着说完这段话的。期间抽噎和哭泣造成的哽咽在句子中留下许多停顿。他头一次知道一把尺子能叫他如此抓狂“别再打了！求你了……！”

交警不为所动，仅在他挣扎得太厉害的时候才停下几秒用两手将人掰回正位，先前的凛子已经显现出来并且布满了那一块皮肤，Kerwin略倾身子，从上到下将每次抽打都重合在刚才打过的位置至上，而这引发了带着更浓重哭音的挣扎。他平静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异常冷酷：“你不理解这个，而且不愿意接受！你的轻率和冲动已经导致了错误，而且你的自负和傲慢加重了它们，直到现在你都没有诚心地反省！”

Kerwin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因他每下抽打而向桌面拱去，孩子气地蹬腿和扭动，耸动肩膀泣不成声。这的确有点可怜，但不足以让他心软，新的惩罚如期而至，他说了今天所有发言里最重的一句：“这样的品行和气度还不足以胜任特工的职位！如果你不改变，你就没资格继续做这份工作！”

这句话立刻让Hale的眼睛模糊了，和之前的生理反应不一样，眼泪丝毫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先前的屈辱、难过，自尊受的伤害，统共加起来也不如这一句叫他难以接受。他猛地将右手挣脱Kerwin朝后挥过去，但是很快又被压住了，因为这个反抗他几乎是侧趴在桌面上，木头硌痛了他的肋骨，但是更痛的无疑还是被打的部分。他顶住屈服的冲动用湿润而颤抖的声音朝Kerwin大喊：“我早知道了行了吧！不管我怎么做都做不对……我永远达不到你们的标准！”

一旦开了个头，他就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下来了。Hale狠吸了一下鼻子，奋力挣扎并且难过得地哭道：“我尽力了！又有什么用！我还是被搁在信任清单外面，一张去新墨西哥的机票都没有！半路上还要被扣在一个交警的办公室里——”

他哭得咳嗽，但是还不肯停下含糊不清的控诉：“我他妈又做错了什么！如果我不往上冲，我就什么都没有！就算这样我还是要被针对然后惩罚！我还能怎么样！？”

“冷静点，Campbell！我之前说了什么？如果你挣扎得太厉害，后面那一句？”Kerwin给了他格外沉重的一下以示告诫，但是没有什么用“没有人那么想！比起额外地做什么，你只需要听从教训做你分内的就足够了！”

Hale拒绝和他理智交流，从他的行动上就看得出来。不巧的是，在连续按着另一个人一段时间后Kerwin也理所当然地感到疲倦，他的胳膊确实很酸，这让他感到控制Hale有点吃力，不得不将态度放得柔和一些：“就剩几下了年轻人？我们完全可以再坚持一下，别让事情变得更坏好吗？”

洽谈和示威都失败了。事实证明，一个身体健康的青年人如果拼劲全力想挣脱其他人的束缚，那么没人拦得了他。虽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Kerwin仅仅是用一只疲惫的左手压着对方的原因。

Kerwin终止了体罚，挣扎途中失去准头的抽打很容易给人造成严重的伤害，所以交警只是试着将他重新带回自己的掌控中。但是Hale打定主意不再给他打了，绊脚的裤子十分阻碍行动，于是特工在争斗途中为了躲开对方的捕捉，像个逃避惩罚的小孩似的朝地下矮身过去。

在场景实在有点滑稽。Kerwin薅住Hale脖子上的高科技金属项圈以防他冲动跑掉，Hale则蹲下去全力抗争拒绝再挨哪怕一下。他们就那样僵持了一会，直到Kerwin察觉到姿势好笑并且发出了笑声。

“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冷静冷静。”如果惩罚不能被对方接受，那就彻底地变成了施暴，而施暴是起不到什么正面效果的。Kerwin深知这个道理。他松开手，弯腰替Hale抿去鼻尖上的眼泪，蹲下去把手搭在对方肩头。

“站起来，男孩。我现在要你独自待在这里反思你所犯的错，然后消化你受到的惩罚。”Kerwin拍拍他的肩，不做留恋地起身预备离开“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能给我让我满意的道歉。然后我们再来完成剩下的那一点体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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