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程聿这还是头一回在打开家门的时候听见屋里有声音，房子好像突然有了温度，变得热闹起来。

声音是电视发出的，而看电视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相并不算老实，半个身子坠在沙发边缘，让程聿疑心他会掉下来。

把买回来的冰淇淋放在茶几上后，程聿进卧室拿出来一床薄毯想给路瑾言盖上。

将将盖好，人就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地眨巴两下眼睛，“你回来啦？”

“嗯。”程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困了怎么不去卧室睡？”

“啊，因为一开始没觉得困，结果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路瑾言从沙发上坐起来，毯子顺势从身上滑下去，敞开的睡衣领口处显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上面印着星星点点暧昧红痕，看得程聿的眸光转深。

路瑾言注意到茶几上多出来的盒子，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不是你要买的吗？冰淇淋。”程聿看沙发边没有放拖鞋，就知道路瑾言又在家不穿鞋，冷冷地看了人一眼。

路瑾言心虚地将露在外面的脚缩进毯子下面，生怕被骂。

好在程聿并没有骂他，只是没让他下地，自己走过去将冰淇淋拿了过来。

盒子一打开，路瑾言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里面的冰淇淋四周用几个冰袋围起来，确保不会让冰淇淋太快化掉，但让他惊讶的是，程聿把那家店所有口味的冰淇淋都买了一份，一共十二盒，整整齐齐地码在内里。

“怎么买这么多？其实我吃什么口味都一样啊，买这么多又吃不完。”路瑾言嘴上是这么说的，手已经伸进盒子里迫不及待地挑选了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选择了芝士草莓口味的。

程聿站起身，准备把剩下的冰淇淋放进冰箱，“其他的还要吃吗？不吃的话我先放冰箱了。”

路瑾言怕吃多了冰的胃痛，摇摇头说只吃一盒就好。

程聿放完冰淇淋回来才回答方才路瑾言的话，“你尝不到是一回事，但我买不买是另一回事。”

顿了顿，他在路瑾言的身侧坐下，“只是希望你能选择你喜欢的味道。”

甜蜜的感觉在路瑾言心底蔓延，无意识地舀起一大勺冰淇淋往嘴里送，撒在表面的马卡龙配色小糖果在进入口中之后于舌尖上噼里啪啦地跳跃起来。

路瑾言被吓了一跳，意外这用来装饰的糖果竟然是跳跳糖，在这样的刺激下，连心跳也变得不平静起来。

程聿浑然不觉路瑾言心绪变化，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专门用来放剪指甲工具的小盒子。

见程聿坐在了自己的腿边，沙发的另一头，路瑾言有些不解，“为什么坐那么远？”

程聿微凉的手掌往薄毯下面伸，捏住路瑾言的一只脚，将其轻轻扯出来，“你吃你的，昨天看你指甲有点长了，给你剪一剪。”

路瑾言愣住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含在嘴里的冰淇淋化成了水都忘记吞咽，就看程聿一手握着自己的脚，一手拿起了指甲钳。

路瑾言不受控地缩了缩脚，程聿抬眼看向他，神情很自然，“怎么了？”

“你怎么能……”路瑾言其实是想说程聿怎么能给自己剪脚趾甲，这个举动太过于亲密，让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支支吾吾地说，“有点痒……我爸都没给我剪过指甲，你怎么……”

程聿闻言换了个位置握路瑾言的脚，神情淡淡的，“还痒吗？”

路瑾言摇摇头。

程聿低头，捏着路瑾言的脚趾，仔细地将长出来的部分用指甲钳修剪工整，语气平常地说，“这有什么吗？指甲长了就是要修剪的。”

手里的冰淇淋完全忘了吃，路瑾言看着被程聿修剪过的指甲，圆润的脚趾头羞涩地蜷了蜷，情不自禁地说，“您真的把我当小狗在养呀，还剪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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