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如你们所见，我们也被这突发状况搞懵头了。我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哦老天——我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

“您好，请问什么时候能解决？”霍利直言道:“我看见你们发了声明，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哈鲁沉重疲惫的叹了口气，一切都在不言中。

霍利见状直言:“如果短时间不能解决的话，我们要带走他，安里。”霍利望向莱伊停顿:“莱伊，你的想法呢？”

“嗯。”莱伊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他说:“哈鲁伯伯，我要领养安里。”

“孩子，别着急，我们答应过你的，只是现在情况实在特殊，你再等一等。”哈鲁说:“况且，你现在领走小安里，你们的生活怎么维持呢？”

“总是养得起的！”克里斯接话打抱不平:“反正不能让他在这里了！您看看网上那些话说的，什么孤儿啊！人家安里明明有哥哥，还说得这么可怜，还有那么多人想领养，这怎么能行呢！？”

莱伊走到桌子前面，严肃的我说:“我能照顾好安里，今天我要带走安里，还需要什么手续？”

“莱伊…”

“谁也带不走！”利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冷着脸说:“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收容所！就算安里要被领养，也要按正常流程送到福利院，办理领养手续才行，怎么可能在这里就让你们带走！”

“送到福利院那是针对孤儿的援助程序，说到底，收容所只是提供收留和过渡的场所，在被收入对象有直系亲属时，你们需要根据本人意愿决定他的去留。”

“根据他本人意愿，跟着一个成为公民未满一年的未成年吗？你们想得好，也要问问法律允不允许！”

“只是没有先例而已，难道血缘摆在这里，法律还能强行他们分开吗？况且就算莱伊不是法定的‘成年’，但他已经有自主生活能力，以及工作能力了，完全有能力有资格领养安里。”

“孩子，你有法律意识，但还远远不够，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有些律法是刻在我心里的，我说你们带不走，就是带不走！”

霍利和利德的语速都非常快和强硬，几乎有吵起来的架势，克里斯根本插不上嘴，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直到霍利没有接话，克里斯才梗着脖子问:“到底凭什么！哪条法律您说出来！”

“就凭莱伊成为公民未满一年！他要继续上学，那就无法满足监护人的条件，如果他退学，那就是不良记录，同样无法满足领养条件。”利德似乎还想说什么，他张了张嘴，最后缓慢的走到椅子旁坐下，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孩子们，你们为什么要急着带走他呢？难道你们想不到他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吗？退一万步，你们带走了他，只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谁来解决呢？你们能吗？”

莱伊久久无言，克里斯对上他的视线，用同样无措的表情看着他，小声抱怨道:“我也十了岁就被爸妈扔在家里，也没有监护人管啊，不也长大了嘛……而且明明莱伊才是他的哥哥，怎么就不能带走呢……”

“是法律不允许带走——”霍利突然问:“还是资本不允许？”

房间里瞬间沉寂下来，利德和哈鲁周身气息严肃起来，莱伊和克里斯迷茫的对视一眼，最后克里斯小心紧张的问:“霍利、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霍利盯着利德沉声冷静解释:“这件事发生之后，你联系过他们删除，他们说你没权限，那收容所肯定是有的，但为什么只发声明而不要求对方删帖呢？按理来说，你们都认可莱伊是安里的亲属，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莱伊呢？因为你们是故意的——来自收容所的孩子在网上火了，最受关注的当然是收容所，最受益的还是收容所。”

“……对啊！有道理啊！”克里斯顺势接话反问:“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删帖，为什么不发表声明说安里是有哥哥的，你们都在处理什么啊？”

出乎意料的，利德没有否认也反驳，他同样平静的说:“孩子们，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当你们接触世界足够多时，就会发现有些事并不想想象中那样美好，今天的事情，我们是没有讨论的必要了，请回吧，孩子们。”

“什么?什么啊！？干什么突然说教?我们才不走，我们今天是来接安里的啊！”

“走吧。”霍利打断他。

“为什么啊？霍利……”

“接不走的。”

离开的路上，霍利给他解释:“收容所虽然是国家公开救助场所，但实际也是有私人投资的，现在安里带着收容所火了，自然就有资本盯上来，你可以查一下，今天一定有许多给收容所捐款的企业家，而且金额不低。这就是流量。而我们带不走安里的原因也是这个，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慈善家’等着抢着收养安里，对莱伊来说，安里是他弟弟，但对外面的资本来说，安里只是一个能带来巨大关注和收益的孩子。”

“或许他说的对，现在安里留在收容所更安全一些。”

良久，克里斯低声说:“怎么这样啊…那些人也太坏了吧…”

莱伊轻声解释:“哈鲁和利德很照顾我们，也是真的为我们着想的。”

“对，他们也只是打工的。”霍利说:“真正的恶人是背后的资本家。其实这种事情也常有发生，每年都会有夫妻在领养孩子之后发一些温馨视频，等在网络上有小关注之后，一些资本家就会公布他们领养了一个孩子，这样就能名利双收，只不过这次安里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因为那几张照片拍的太好了…无语，为什么非要抢别人家孩子呢！”克里斯问:“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请律师吧？”

“可以，其实莱伊是占理的，只要他和安里去医院做个血液鉴定，拿出他们是亲兄弟的证明，再加上——”霍利抽空打量了一下莱伊阴沉的表情，他停顿一下，缓缓问道:“莱伊，你们是亲生的吗？”

莱伊沉默着没说话，他在垃圾星长大，到离开垃圾星过上现在的生活，虽然已经适应了这个社会，但时常是没有法律意识的，所以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法律的约束力到底有多么可怕——可怕到它们需要鉴定证明才能承认他和安里的关系。

可无论是不是亲生的，安里都是不能检查的，他不了解检查机制，但多少知道抽血和基因检测都是危险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以他才不敢让安里留下来，莱伊摸了摸胸前的项链说:“不能鉴定。”

克里斯惊讶的想说什么，但被霍利眼神制止了，他们都当莱伊和安里不是亲生的，所以不能鉴定。

“这就…难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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