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马库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艰难再次攀登到雪山顶，然后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寻找到季明所在的山洞里时，季明正在煮着热乎乎的暖汤，相当惬意地大快朵颐，完全没有担心他的意思，这让一向忍耐力不错的马库斯也忍不住失声叫道：“你……就一直在这边快乐地享受吗？”

“要吃吗？”季明并不意外他的出现，即使这是漫长的一天一夜以后，他听到马库斯的声音后，便熟练地为他盛碗热汤道：“你应该饿了吧？”

先是和大雪搏斗了数小时，再回到雪山上的马库斯自然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他二话不说就坐下来一同加入了季明，即使一直用真气护体的他不得不承认，在死里逃生之后，如果有人愿意为他提供一顿食物，他大概那瞬间什么都会想答应对方吧，即使是让他老是生气的季明。

几乎是狼吞虎咽吃完饭这个时候就不要考虑任何礼仪，马库斯转过头，望着正盯着火堆的季明，有些不喜欢被动的他主动开口：“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看样子，你已经突破了吗？”即使不懂任何的武力，季明还是在马库斯脸上那一丝淡淡笑容意识到：他看样子肯定突破了第七层，这意味着季明所有的计划都有了好的开端。

“是的，我从未像是今天这样。”马库斯举起右手，一小团耀眼的蓝色火焰正静静地燃烧于他的手心，如果是过去的他肯定做不到真气外放的境界，而现在他已经轻而易举突破那道屏障，而季明对他说的话居然全都是真的，那么他是利安德尔的继承人，虽然马库斯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他毫无能力，但他能够让整个骑士组织都因此而变化，或许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是因为利安德尔找到了比起武力更符合骑士的因素，所以才选择了对方。

“很好。”季明自然知道马库斯的行为代表什么，他则不慌不忙地说：“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是想要选择哪一边呢？”

“什么？”马库斯愣了下，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牺牲一个，拯救更多人，还是牺牲更多人，拯救一个人？”季明将卡尔希遇到的难题抛给马库斯：“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哪一边？”

“当然是全都不选，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能找到第三条路的！”马库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季明会问他这件事，但他还是自信满满地回答：“成为强者，就是要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哈哈哈……还真的像是你会说的话。”季明咧嘴笑起来：不愧是拥有坚定内心的师父，在遇到这个问题上根本毫不犹豫，只是很可惜，很多时候并不会存在第三条路，人总是被不断要求二选一，当然他不会将这种煞风景的话说出口，要知道面前的男人可是前无仅有的天才，到达骑士修炼第八层的怪物，他还是要为小命着想的笑。

就当马库斯还在思考季明这个问题的深意是什么，接下来对方说出的话则让他脸色大变：“接下来，你需要陪我去找卡希尔。”

“什么——！你说什么！”马库斯几乎要对这个名字咬牙切齿，即使这个名字曾经是让他憧憬向往的前辈，可现在只让他怨恨：卡希尔前辈为什么要背叛骑士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自己的师父、长老还有其他成员都心碎吗？他明明曾经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最后却变成这副模样。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马库斯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寻找卡希尔，一方面是对方背叛骑士以后就音讯全无，另一方面则是骑士组织也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大海捞针，只可惜一无所获，而现在面前的男人却说要让自己陪他去找卡希尔，这意味着他已经知道卡希尔的下落。

“这是当然。”季明不会说，因为之后几十年，卡希尔都没有离开隐姓埋名的小村落，不再背负骑士之名的他整日借酒消愁，荒废武艺和力量，最终成了一个颓废的老头子，当伊凡因为意外来到他所居住的村落后，在那一次副本事件中，卡希尔通过伊凡的所作所为才大彻大悟：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与其纠结到底是拯救哪一方好，不如随心。

于是在面对魔物的入侵时，即使面对根本对抗的怪物们，看着年轻一代的骑士明明知道无法拯救所有人而仍然要为之战斗的身影，因为常年酗酒而沦为废柴老头的卡希尔终于再次抽出了属于他的剑，只是很可惜，这是用生命之火绽放的烟花，等大战结束后，他力竭而死。虽然这一次他依旧没办法保护到所有人，但他是笑着死去的，季明想那个时候他终于算是想清楚了，不过已经没有更多时间了。

虽然他是骑士组织末路的开始，季明并不认为这是卡希尔的错，温柔是一种错吗？想要救更多人也是错误吗？他认为这一切还是归罪于骑士道义过于空洞，光是教他们保护世界，却没有人告诉他们如何保护自己的心灵。这也并不奇怪，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在追求肉体上的强大，而从未考虑过心灵才是真正强大的来源，而这种不平等的差异，在某些方面会折磨道德感太强的圣人们。

马库斯听完后，先是不太冷静的反复踱步着，最终他就像是再也忍受不住那般恳求季明：“如果……我说如果你能帮我……”

“你想说，让我说服卡希尔回来吗？”季明自然是明白此刻马库斯的心情，即使知道卡希尔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但马库斯的内心还是渴望着他能够回来，即使知道这是奢望，他还是如此做梦。

“……是……”马库斯感觉到羞耻，即使他再怎么强大，但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自然仍然存在心软和恋旧。

“如果说我可以呢？”季明的下一话让他整个人都跳起来：“你说什么，你说真的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明居然说他能说服卡希尔的回来？这不是开玩笑吧？

“如果你能真的做到这件事情的话，你哪怕奴役我一辈子都可以的！”马库斯脑袋一热就忍不住宣誓着：本身季明带来能帮助骑士突破的秘诀绝对能让他变成骑士组织的贵客，而现在他能说服卡希尔的话……天啊……他简直不敢想象：面前的男人绝对会成为他们骑士组织的救世主。

季明先是一愣，然后摸着下巴说：“这交易，我觉得可以。”

马库斯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不由连忙改口：“等等、要不还是改成延长下年限什么的？”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说出一辈子这种夸张的话？明明他只是太过于激动，没想到季明居然不给他任何退路，完全爬杆子上来。

“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才马库斯居然是个满口谎话的家伙呢？”季明倒不是真的想奴役眼前的师父一辈子，他尊敬对方都来不及，不过嘛……他也是很记仇的，毕竟师父一开头又是拿剑指着他，又是动不动说要把他抛弃在雪山上，他内心肯定会有点小想法，不如趁此机会敲打一下好了。

“你……我……”马库斯几乎是完全涨红了耳朵，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然后握紧拳头：既然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那自然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于是他挣扎很久，最后单膝跪下，向季明做个臣服的礼仪：“我宣誓，如果您真的能帮助卡希尔骑士回来的话，我愿意做您一辈子最忠实的仆人。”他弯下高傲的头颅，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忠诚。

季明见此不得不连忙站起来：好家伙，师父这家伙还真开不得任何一点玩笑，看样子还是别太戏弄他了。

于是他咳嗽一声：“既然你那么诚心诚意向我宣誓的话，那我就——”下一秒他也半蹲下来说：“要不请我吃一年的饭好了。”用非常真诚的双眼和对方直视：“我倒是很想尝尝你的手艺。”听说那可是让伊凡都赞叹不已的厨艺，他还正苦恼该怎么说这个请求呢。

“？？？！！！”马库斯再次呆若木鸡：这是什么鬼畜的要求。

“你说什么——”他的话语隐约带了一丝怒气，他不太理解，明明他都做出如此大礼，却换来对方如此近乎胡闹的请求，他是把自己的宣誓当成什么了？

“我说，我想吃你做的饭。”季明再次重复道：“得你亲手做的。”

“开、开什么玩笑！”马库斯气得整个人都面红耳赤起来：“你是故意的吗！”他从未见过像是季明这般恶劣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是救世主！他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会做饭啊！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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