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真的能挡下门罗大炮？”他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这一最不可能的选项。

很快他的迟疑化作確认，“上帝啊！”舰桥传来阵阵惊呼，在以撒人遥远的注视中，神州第一舰队所在的空域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舰队上方，延出苍黄无涯的天空，其中有日月星辰风云变幻。

舰队下方，不知其厚几许的广袤大地，其上山河壮丽林木葱鬱。

在某个瞬间苍穹破碎，一道灭世的闪光突如其来。

天地之间的神州第一舰队不闪不避，硬接不可一世的门罗大炮。

在那个瞬间世界化为纯粹的光，探针画面只剩下纯白，亮度太高以至於一度照亮尤利西斯號舰桥。银狼亚纶和所有下属船员一般默默向主祈祷，希望可怕的敌人最终湮灭在以撒的荣光中。

强光持续近20秒逐渐熄灭，这並非以撒舰队心慈手软，而是远在科尔瓦纳的轨道稜镜不堪重负已经融化。在强光即將彻底熄灭时，所有以撒人以从未有过的虔诚祈愿，可惜战爭遵循的是客观规律而不是信仰。

战果喜忧参半，喜的是门罗大炮果然有效，画面中神州舰队有数舰受损严重，拋飞的舰船结构和船员尸体弥散在宇宙空间中。

忧的是，神州舰队居然还在！他们居然硬顶下等效十亿度的门罗大炮！

“上帝啊！他们是杀不死的魔鬼吗？！”堪堪赶到舰桥的博尔格神父不顾仪態大声惊呼，他在震惊中拿起自己的十字架向屏幕中的神州舰队挥舞。

银狼亚纶立即电告远在科尔瓦纳的奋进號：“赫德！儘快再次发射！他们撑不住第二轮！他们可能很快会炮击你们的位置！”

同一时间神州舰队，老陆从云霄阁决策机关中弹出，即使以他的神念强度，展开后土黄天也不是轻而易举。

门罗大炮十亿灵的强度堪堪达到后土玄环的设计极限，本著对炼修集团的理解，陆远冒险尝试以后土黄天抵挡，果然硬是撑了下来。

然而这一实验性深空阵法並非尽善尽美，防御还存在著一些漏洞，门罗大炮的余波对舰队造成不小损伤，各舰结构装甲板多有脱落，后土玄环系统严重过载，损管队伍匯报抢修需要好几个小时。

最严重的是努力號护卫舰，它的三个主要舱段被洞穿，数千名船员被拋入太空。机甲联队已经紧急出动捞人，不过死伤数字恐怕不会太好看。

陆远一边听取各舰上报的受损数字，一边下令追踪炮击来源。不管威力多可怕，这道镭射总有一个来源。陈飞吟这次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远在科尔瓦纳的奋进號。

“目標位於217光时之外，有两艘主力舰，不过镭射打击似乎来自星球。长璃探针侦测到以撒两艘舰船正在进行轨道运作，有一个数百公里大小的不明天体，另有大型折跃窗口开启的反应。”

“一定是某种基於行星的矩阵武器。”沈谦这时候终於给出专业意见，“他们利用行星轨道进行折跃打击，没错了！”

陆远心中稍作盘算，当即下令：“胡定华，指挥炮击目標坐標，破坏他们的轨道运作。敌方很可能正在准备第二轮镭射炮击！”

老陆猜的没错，奋进號正在牵引第二枚轨道稜镜。门罗大炮每次发射都要更换稜镜，好在当初星联先知先觉，在同步轨道一共封存了四枚。不过即使稜镜就位，门罗大炮也不能立即发射。

首轮发射对行星地层造成严重破坏，连带著一半的地面镭射炮受损离线，此时地下核心计算机正在对矩阵进行自检修復，標誌著每一门镭射炮的红灯正在缓慢的一盏一盏的变绿。

以撒舰队和神州舰队都在抢时间，或者神州的炮火覆盖先一步抵达科尔瓦纳摧毁轨道稜镜，或者门罗大炮的镭射先一步抵达，摧毁尚未修復护盾的神州舰队。

两边都在抢时间，紧迫中没人注意到飞將號內部出现的微妙而奇异的变化。

在飞將號的最深处，九幽核心的齿轮玄奥转动咬合，一缕奇异的蒸汽顺著各条管线流动，最终匯聚到舰艏的船首像中。

正在忙碌指挥的陆远猛然停下脚步，手中的数据平板惊得掉落地面。

“阿远？”陈飞吟眼疾手快的接住平板，小声询问，声音中满是担忧，她以为恋人的压力太大已经支撑不住。

大飞完全会错了意，她看到陆远眼中带著浓浓的震惊、期盼和小心翼翼，看向舷窗外的船首像。

同时，舰桥上许多船员都吸了吸鼻子。

“咦？哪里泡了红茶吗？还有奶香？”

在眾人的搜索中，船首像周身瀰漫出大片蒸汽。蒸汽流动成云，最后幻化成李桃的模样，她驾著金翅大鹏，一手招展著血税军的旗帜，一手执剑指向前方。

飞將號舰载广播中传出李桃的声音，她的声音带著齿轮咬合的撞击声和蒸汽的炽热。

“全舰注意，现在听我指挥！”

很明显，陆远的糟糕指挥把某人硬是气得直接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