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衣寺殿前广场,刑台已经架起。
欒寓一家一百多口被绑在木桩上,每个人都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被扒光了衣服,极尽羞辱。
除了欒寓一家,还有华族会馆中四十多人,也都是同样的惨状。
愤怒的民眾捡起地上的石块,奋力砸向刑台上的罪人,石落如雨,欒王长子欒翀在最前面,被当场砸死。
一位黑袍祭司在刑台上著魔似的吶喊:
“看吧,这就是逆贼毒杀先皇的毒药!”他展示了一个小瓶子,又拿起一张帛书挥舞,
“这是他们企图分割帝国的罪证!”
根本没有人提出质证,暴怒的民眾需要的是证据本身,至於证据是什么,到底是真是假,没人在乎。
“杀!”
“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祭司放下名为证据的道具,威严的按按手:
“巫神在上,弒君大无赦之罪,当千刀万剐,世人共食其肉,共拆其骨!”
“好!”
围观的上万民眾爆发强烈的欢呼,对弒君弒父的罪人来说,这是一个再妥当不过的判决。
刑台上,欒寓闭上眼睛,他没有后悔。
陆远不知道的是,在绿萝王庭喝下陆远的那杯酒时,欒寓就已经预料到今天的结局。
为了天下的欒人不流血,他可以流干血泪,这是王的义务。
只是,亲人们的哀嚎就在耳边,令他痛不欲生。
“明儿……好好活下去……”这是欒寓漫长人生中最后的念头。
刑台下,羽千幻身处狂热的人群中不知所措,她的周围仿佛不是帝都的民眾,每一双眼睛血红而混乱,如同群魔乱舞。
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就在人群中,她看到还有几双清澈的眼睛。羽千幻认识其中一人,帝国宰相巫贤。
两人对视片刻,各自默默点头,缓缓退出正在上演的人间惨剧。
同一时间,霸王宫地牢。
外面的喧闹声太响,甚至传到了这地下深处。
新皇琴钧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微笑著饮下一杯血红色的酒,原本满头的发,仿佛又有了点光泽。
琴玄龄被钉在刑架上,血几乎流干,悽惨较之外面的欒王一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多月前,琴玄龄敏锐察觉帝国境內的异常调动,他意识到新皇可能要对华族动手。
对帝国的忠诚让琴玄龄没有知会华族,而是亲自前来霸王宫询问新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结果他被当场拿下,一直关在地牢中。
琴玄龄知道自己的生命已无多,但他的內心比失去生命还要痛苦。
眼前之人对他恩重如山,是他人生的导师,也是他最敬重的人。
琴玄龄的眼中流著血!
“为什么啊王上!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王上要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他不敢想像帝国將面临华族怎样的报復。
明明皇位已经拿到,魔渊已经平定,眼看著整个帝国欣欣向荣,即將迎来飞跃性的发展。
在前途一片光明时,琴钧亲手將一切打入万劫不復的深渊,这可是他苦苦等候四千年的位置。
为什么!
“为什么?”琴钧呵呵一笑,“玄龄,你也就是个平民出身的无姓琴族,帝国今天之后会怎样,和你有什么关係吗?”
“好吧好吧……”看到琴玄龄悲哀不甘的眼神,琴钧有些无奈道,“你跟我確实也挺久了,和你说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