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画展现场，宋悦笙转身，对上一双委屈巴巴的狗狗眼。

因为画展要求，江敘今天难得穿了西装，衬得肤色越发白皙，此刻正像只大型犬一样黏在她身上。

“江敘。”她皱眉，“把手机还我。”

“这个月的时间本来就是我的。”少年闷闷地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里带著撒娇般的控诉，“姐姐不能总是为了別人拋下我。”

宋悦笙无奈地看著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小朋友”：“姜恬默不会无故打电话，肯定是孤儿院那边出了急事。”

“哼。”江敘別过脸，碎发垂落遮住眼睛，却在余光里偷偷观察她的反应。

展厅里的人流穿梭不息，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

宋悦笙嘆了口气，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领结：“我处理完就回来，嗯？”

江敘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塞回她的外套口袋，却趁机环住她的腰：“姐姐对別人都那么有耐心……”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你对他们从不离开，只有我……”

宋悦笙失笑，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群聊。我怎么可能一直不离开？”

改天黑进去看看他们都聊了什么內容好了。

也不知道之前和桑晚学的黑客技术能不能適应她的世界。

“真的不是敷衍我？”江敘稍稍退开些距离，眼睛却亮了起来。

“真的。”

“那……”少年终於鬆开手，却又在她转身时拽住她的衣角，“不能离开太久，不然我会生气的。”

宋悦笙忍不住笑出声，临走时捏了捏他手感极佳的脸颊：“好，我儘快。”

她的身影消失在展厅拐角处，江敘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方才被她碰过的地方。

暮色四合，霓虹灯在油烟中晕开朦朧的光晕。

宋悦笙推开玻璃门时，烧烤架上的炭火正噼啪作响，姜恬默和桑夏缩在最角落的卡座里，面前堆著十几根空竹籤。

“悦姐！”姜恬默眼睛一亮，连忙朝她挥手，示意她走过来。

桑夏则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子，手指无意识地绞著纸巾，很快揉出一小堆碎屑。

宋悦笙刚落座，姜恬默就凑过来，眼睛亮得可疑：“那个……你家那位没生气吧？”

她做了个掛电话的手势，“声音听著挺凶的。”

“先不说他。”宋悦笙夹起一块滋滋冒油的五肉，辣椒麵簌簌落下，“出什么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桑夏垂下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苍白的脸。

姜恬默则反常地沉默，指尖在手机屏上来回滑动，调出几张照片——

阳光下的荒地，红线圈出醒目的边界。

白纸黑字的合同，甲方签名处盖著鲜红的公章。

最后是一张偷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钻进黑色轿车，只拍到半个倨傲的侧脸。

“地皮找在城西近郊。”姜恬默声音发涩，“虽然偏了点，但地铁延长线明年就通到那儿。”

她突然提高音量，“我还砍下来八万呢！”

桑夏轻轻按住她激动的手：“合同签得很顺利……我们以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隔壁桌的划拳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