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著那苍白的手,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也不知道这个手源自哪里,之前在食堂当中就看见过手,但是那个和这个完全不一样,那个是幻象,远没有这个真实。
我也並非感觉恐惧,而是困惑。按照常理,养尸地或生死地这样的地方,是不应该有阴魂出没的。
即使曾经有阴魂存在,由於生死地的特殊性,它们早应消散无踪。然而,眼前这阴魂的出现,却让我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远比我想像的要复杂和棘手。
殭尸是行尸,它们没有魂魄,因此容不下任何阴魂。我紧握著怀中的五帝钱,警惕地盯著棺材。活人有三魂七魄,魂走天,魄属地。
通常情况下,最多只会留下地魄,因此阴煞可以借尸行走,但天魂却早已散去。魄是执念,人死后手掌会微微蜷曲,仿佛要抓住自己的魂。
但可惜的是,魂归太虚,而魄则留在九幽,最终留下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而皮囊当中,怎么样都不是自己了。
然而,在这迷局之中,我意识到自己不能过度沉溺于思考。因为这种情况下,很容易陷入思想的死胡同,导致无法自拔。有时候,迷局比直面邪祟精怪要复杂得多。真正的凶险,往往来自於背后操控的那些人。他们只是棋子,真正的布局者,是那位大师。
就在我沉思之际,我看到大牙鹰飞了下来。月诡迅速接近棺材,一把扣住了棺材的盖子。他转过头来,对我说:“盯紧他,让他转身,別看。在事情结束之前,別让他转过来。”
我立刻行动起来,迅速按住大牙鹰,让他背对著棺材:“別动,別转身,等一会儿。”
大牙鹰並非无知的愣头青,他不会因为好奇心而冒险。我告诉他不要看,他便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我看到月诡瞬间撕裂了棺材,原本看似完整的棺材底部早已破开了一个大洞。一具尸体站立著,陷在淤泥中。一种凶戾的魂魄从尸体中钻出,它察觉到棺材被毁,怒意勃发,猛的睁开眼睛,向月诡扑去。
我听到凶魂身下的水中发出吞咽的声音,似乎是在表达某种飢饿。那具尸体的头髮仿佛水中缠绕人的海藻,逐渐变长,一边抽搐,一边试图將月诡缚住。凶魂手中出现了一柄小巧的刀,就像姑娘家修眉用的修眉刀,锋锐的寒意划过水面,直取月诡的脖子。
那头髮上沾染著一种油腻的脓液,散发出腐烂的气味,让我几乎要呕吐。月诡轻鬆地躲开了凶魂的攻击,盯著那手中的修眉刀。刀尖上似乎有著几点难以去除的血跡:“那些棺材上的人皮,是你剥下来的吗?”
我终於看清了凶魂的样貌。它左边裸露的皮肤就像被剥去了一层皮,红肉摇摇欲坠,但仍然与骨头和肉筋相连。而另外半边脸看起来正常,却似乎因为痛苦而抽动著:“关你什么事,去死!”
凶魂说著,从水中捞起某物砸向月诡。那是一半婴儿的骨架,月诡隨手挡开,我听到骨骼碎裂的清脆声音。骨架撞击在岩壁上,发出沉闷的迴响。
凶魂看著自己裸露的白骨,却还在咧嘴笑著:“一点都不疼,来,用点劲。”那尸体突然如凶魂一样抽动起来,水从伤口涌进他的胸腔,又从眼眶中流出。月诡上前一把攥住尸体,我听见指节陷入腐肉的声音——那是一种介於烂泥和果冻之间的触感,光是听著就让人感觉后槽牙发酸。
凶魂的反击简单粗暴。他左手突然撕开自己的腹腔,掏出的不是內臟,而是一团正在蠕动的皮肤。那些皮肤似乎在寻找著什么。我看见月诡將那尸体丟还给了凶魂,但我也看清了那尸体並非完整,而是由各种尸体部分拼接而成。
“你想要说些什么?”月诡的嘴似乎动了动,我知道他只是想要痛斥这个凶魂。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凶魂的身体显然並非完全属於水中的那具尸体。
突然,黑色的锁链从天而降,贯穿了凶魂的头骨,从颈部贯穿而出。凶魂的声音戛然而止,断颈处喷出的黑水里似乎还带著一丝血跡。
凶魂却似乎毫不在意锁链的伤害,手一挥,任由锁链继续造成伤害。但就在这时,周围的棺材开始晃动,被水泡肿的手指从棺材板的缝隙中伸出,掀开棺材盖,笨拙地走出。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口中嘶吼著,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月诡。
在这一刻这些尸体都变成了凶魂对付月诡的傀儡。
“无用之举”
月诡隨手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尸体,力道之大直接捏碎了这个尸体的喉管,连嘶吼都发不出来就倒在了地上,浑浊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到了水中。
“看见没?正常尸体见符血沉,这玩意儿的血却是浑的。地魄是浊物,没了魂的清气镇著,全靠怨气维持皮肉,就像泡在尸水里的烂冬瓜一样。”月诡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不屑,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痛恨。
月诡出手很快,就解决了那些尸体,残肢断臂散落在水中,腥臭味让我更加的不適,虽然已经有所习惯,但是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锁链將凶魂团团围住,黑气將他一点点的瓦解,他虽然在剧烈的反抗但是並没有作用,还是一点点的消失。
月诡將我的符籙贴在了凶魂的额头上,我闻到了烧焦的味道,凶魂也是因为痛苦而挺的笔直,最后也就留下了一团模糊的灰影。
“这是是煞?”
“对,就是一种靠怨气餵出来的邪祟,但是失了神智,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穷富养诡,杀人养煞。
要是只是想有钱,可以餵养诡,虽然要付出代价,但是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是这个养煞可非常的刺激,稍有不慎连人带魂都是覆灭的下场。
这也是月诡,要是让我来对著这个凶魂,就算是能处理那也要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