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的提醒很及时。
等他们赶到料理店时，正巧还有最后一桌位置。
更巧的是，隔壁桌的顾客是个熟人。
他刚点完菜，遮挡视线的服务生一走，肖恩便注意到了他熟悉的模样。
活死人杰拉德。
“好久不见啊，杰拉德先生。”肖恩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看来杰拉德先生和守夜人先生谈得不错？”
如果谈崩了，“活死人”这三个字这会儿应该已经躺在各大巫师组织的黑名单里了，
阿罗拉小镇不会放他进来，走正常流程他也大概率过不了破谎者那一关。
杰拉德也没想到自己吃个饭会碰见肖恩，尬笑了两声，然后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肖恩问好：“肖恩先生。”
“来，坐。”肖恩朝他挥挥手。
杰拉德立马乖巧地走过来。
伊莉丝和伊莎则趁机坐到肖恩身边，给杰拉德腾出一片空位。
“你来阿罗拉小镇是有事？”肖恩道，“要不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一把。”
说是帮，但杰拉德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这明显是在拷问他来阿罗拉小镇有何“不良居心”。
好在这次他並不需要再站在肖恩的对立面，他是来带话的。
“確实挺巧。”杰拉德解释道，“我刚下飞机没多久，本来打算吃个饭就去找您，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肖恩歪头：“找我？”
“嗯。”杰拉德瞅了瞅周围各自聊天的顾客，確定没人在偷听，才压低声音道：“猎人会议结束了，希尔顿先生让我来向您匯报工作。”
这其实並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猎人会议”这几个字太敏感，阿罗拉小镇的居民又都是巫师，要是被听去了，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哦，这件事啊-我还以为你们给忘了呢。”肖恩抿唇道。
他这个半个月什么事都没干，一直和小姨子约会，就是在等猎人会议的消息。
杰拉德赔著笑脸，说道：“肖恩先生说笑了，这么重要的事，我们怎么敢忘。”
“没忘就好。”肖恩问道，“希尔顿先生怎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
杰拉德解释：“一是不方便，会议结果刚出来，教廷的人可能会盯著他。”
“二是希尔顿先生说，这种事情打电话不太礼貌。”
只有领导可以打电话给下属安排任务，下属要找领导匯报工作，最好是亲自拜访。
上次希尔顿主动让守夜人揍出来的重伤到现在还没痊癒，实在脱不开身，只好让杰拉德来阿罗拉小镇走一趟，以表诚意。
“希尔顿先生还说，这段时间他不能跟外界接触太多，让我先跟著肖恩先生。”杰拉德道，“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的，肖恩先生只管吩咐。”
肖恩看著杰拉德一脸真诚的样子，心里轻轻嘆了口气。
感觉这位活死人先生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摆明了是希尔顿把杰拉德当成了“质子”。
不礼貌什么的，都是藉口罢了，真正的诚意不是当面匯报工作，而是杰拉德自己。
事实上，杰拉德並不是猜不到希尔顿的心思。
可是他没办法啊！
他是可以跟希尔顿翻脸，可之后呢？
他的名声已经“臭”掉了，別说其他巫师组织，就是他自己创立的恶人公墓，因为安德鲁牧场的事，都已经出现了不少反对他的声音，好几个本来与他关係不错的老巫师也劝他不要再一意孤行，回头是岸。
他这恶人公墓首领的位置，大概率是保不住了，其他巫师组织更容不下他。
他总不能浪跡天涯，四海为家吧？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继续跟著希尔顿干。
或者说跟著肖恩干。
质子不质子的在杰拉德看来都没关係，只要给他一条活路就行。
而且肖恩是大魔法师，为大魔法师办事，杰拉德觉得自己也不吃亏。
服务员很快开始上菜。
两个男人聊正事，伊莉丝和伊莎也插不上嘴，很默契地选择了干自己的事，一边吃，
一边给肖恩夹菜，有道烤鱼味道不错，两女便一个负责剥肉，一个负责挑刺，最后到肖恩碗里的，只有鲜嫩细腻的鱼肉，看得杰拉德两眼直瞪，忍不住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说说吧，会议的结果如何？”肖恩问。
杰拉德立马收回目光，答道：“有好有坏。”
肖恩：“先说好的。”
杰拉德道：“希尔顿先生和弗里森家族没有受到太重的惩罚，教廷没让希尔顿先生回去，他还可以继续留在农场为肖恩先生办事。”
显然，希尔顿事先计划好的一切起作用了。
他不仅亲自上阵，还差点为教廷牺牲，逃出来时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这样拼死效忠的忠臣，就算有罪，罪名也是最轻的那个。
“坏的呢？”肖恩问。
杰拉德答道：“除希尔顿先生和弗里森家族之外，其他人已经全部被遣送回『新世界”接受处罚，教廷將派新的家族来接手他们的地盘。”
“这不也是好事吗？”肖恩道，“以希尔顿先生的老农场主身份，新来的家族少不了要找他请教取经，藉此控制这些家族，或是找出他们的弱点和把柄，对希尔顿先生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不不不。”杰拉德道，“坏的不是这部分，而是那些家族在会议上把您的名字和英勇事跡全部报给了教廷，教廷虽没在会议上明確表態，但根据过去的经验，希尔顿先生认为这是默认，所以新来的这一批家族里，很可能会有和您一样的大魔法师。”
听到教廷要派大魔法师过来，伊莉丝和伊莎手中的动作都停了，有些担忧地看向肖恩肖恩却毫不在意地道：“没事，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我正好缺几个练手的。”
杰拉德：“.—”
肖恩又问：“走私的事有著落了吗？”
“有。”杰拉德点头，“希尔顿先生估计，如果教廷要派大魔法师过来，弗里森家族应该也会出一位，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大魔法师也是巫师，也需要修炼，而农场世界没有能帮助大魔法师修炼的资源，所以教廷一定会允许这些家族备好魔药带过来，他们的货就可以趁此机会混入其中，只要能瞒过这帮大魔法师，就能瞒过教廷。
“希尔顿先生打算等伤势恢復得差不多就回“新世界”一趟。”杰拉德道，“家族里的大魔法师他都认识，他准备提前去和对方搞好关係，到时好办事。”
“很好。”肖恩满意道，希尔顿没让他失望，“你回去告诉希尔顿先生，我会让契尔瓦儘量配合他的行动，至於货在什么地方三天后，我会给他一个地址，到时我亲自去和他交接。”
有了布莱克城筹集的这批材料和魔药，都不用他出手了。
几个大魔法师而已，谁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