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军统沪城站的指挥室里,陈恭树一把抢过话务员的耳机,对著麦克风大吼道,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处长!我说,浦东的德国公司是个幌子!是个中转站!施耐德真正的老巢就在崇明岛!我拿到了证据,他们的货运单,收货地址是崇明岛的一个私人码头,收件人叫沃尔夫冈!”刘莽在联络器那头,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变调。
“好!好!好!”陈恭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拳砸在桌子上,“刘莽,你立了大功!你和你的手下,立刻撤离,不要打草惊蛇!带著证据,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是!”
掛断通讯,陈恭树立刻抓起另一部电话:“给我接通南京,戴老板专线!十万火急!”
他知道,这个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它不仅证实了林峰的判断,更將那头看不见的魔鬼,彻底从迷雾中揪了出来。
他放下电话,立刻对身边的机要秘书下令:“用最高级別的加密电码,立刻联繫林峰!告诉他,『乌鸦』已经找到『黑樱桃』的巢穴,就在岛上!重复,巢穴就在岛上!让他务必小心,敌人比预想的更狡猾!”
……
崇明岛,废弃的麻风病院,档案室。
林峰和苏晴已经赶到,与王翰匯合。
王翰正用匕首抵著那个被制服的守卫的喉咙,低声进行著审讯。
“说!你们有多少人?实验室在什么地方?”
那守卫虽然被制服,但嘴却很硬,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瞪著王翰,一言不发。
“不说?”王翰冷笑一声,匕首的刀刃轻轻一压,一道血痕出现在守卫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林峰腰间的微型接收器,发出了一阵极轻微的震动。他迅速取下耳机戴上,陈恭树那边的加密信息传了过来。
听完电报,林峰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他走到王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问了。我们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蹲下身,看著那个守卫,用流利的德语说道:“你的老板,施耐德博士,他的实验室就在这栋楼的地下,对吗?利用了原来医院的太平间和手术室进行了改造。入口,应该就在主楼的某个地方,需要用特殊的钥匙或者密码才能打开。”
那守卫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脸上的表情,从顽抗,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震惊。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中国人,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看来我猜对了。”林峰从王翰手里,拿过那串从守卫身上搜出来的钥匙,“这里面,应该有一把,是通往地狱的钥匙吧?”
他又拿起那份手绘的图纸,和苏晴、王翰一起研究起来。
“这张图,画的是排污系统。”林峰指著图纸上的线路,“你看,大部分管道,都通向了东边的污水处理池。但是,有一条独立的,用红线標出来的管道,直径更大,直接从主楼地下的位置,通向了北边的悬崖,直接排入长江。”
“排污口!”苏晴立刻反应过来,“生產这种毒剂,一定会產生剧毒的废料。他不敢排进医院自己的污水处理系统,所以单独修了一条管道,神不知鬼不鬼地排进江里!”
“没错。”林峰的目光在图纸上移动,“而这条管道的起点,就在这里。”他的手指,点在了图纸上一个被標记为“morgue”(太平间)的区域。
“实验室就在太平间下面!”王翰恍然大悟,“那地方阴气重,又在地下,平时根本没人会去!真是个好地方!”
“我们现在就可以確定,我们就在魔窟的上面。”林-峰站起身,眼神扫过苏晴和王翰,“下面的情况不明,但可以肯定,防卫绝对比地面上森严数倍。我们必须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他看了一眼那个已经面如死灰的守卫。“他已经没用了。为了不暴露,只能……”
不等林峰说完,苏晴已经动了。她上前一步,手里的匕首快如闪电,在那守卫的脖子上一抹。那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手法乾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王翰看得眼皮一跳,对这个平时看起来文静漂亮的女人,又多了一分敬畏。
“走吧,別浪费时间了。”苏晴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跡,声音依旧清冷。
三人不再耽搁,带上所有的装备,迅速离开了档案室。他们没有走迴廊,而是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贴著主楼的墙壁,向著建筑的后方,也就是太平间可能的位置摸去。
主楼的后方,是一片更加荒芜的院子。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在一片爬山虎覆盖的墙壁下,他们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地下的入口。那是一个倾斜的水泥坡道,原本应该是用来运送尸体的,现在入口处被一道厚重的铁门封死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
林峰上前查看那扇铁门。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密码拨盘。
“这种老式机械密码锁,如果没有密码,只能用炸药。”王翰皱著眉说道。
“不,有办法。”林峰摇了摇头。他让王翰和苏晴警戒,自己则蹲下身,將耳朵贴在了冰冷的铁门上。
他伸出手指,开始慢慢地,匀速地转动那个密码拨盘。
“咔……咔噠……咔……”
每转动一下,他都仔细地倾听著锁芯內部,那极其细微的,弹片和卡榫摩擦、碰撞的声音。
这是他前世在特工学院里学到的一个旁门左道的技巧。对於顶级的锁匠或者特工来说,每一把机械锁的內部,都有其独特的“声音”。通过辨別这些声音的差异,就可以判断出密码盘是否转到了正確的位置。
这需要极度的专注和敏锐到变態的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