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陈恭树看著面前的林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办公室里的菸灰缸已经满了，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菸草味。陈恭树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烟，试图消化林峰刚刚匯报的，那些堪称离奇的情报。

“你的意思是……”陈恭树掐灭了菸头，用手指揉著发胀的太阳穴，“这个代號『幽灵』的组织，它的头目，是你以前在德国留学时候的老师？一个叫施耐德的化学教授？”

“是，处长。”林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很严肃，看不出任何破绽，“根据周福海的初步交代，和我在圣约翰大学钟楼里的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

“可，可这太荒唐了！”陈恭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个德国的大学教授，他跑到中国来，组织一个间谍网络，针对我们，图什么？就因为你说的，很多年前的一场实验室爆炸？”

这正是林峰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他必须给施耐德的动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处长，您有所不知。”林峰开始了他早已编好的故事，“施耐德教授，在化学领域是绝对的天才，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极度偏执和自负的狂人。他当时正在进行一项……一项非常危险的化学製剂研究。那场爆炸，不仅毁了他的实验室，也毁了他毕生的心血。”

“我因为提前离开，侥倖逃过一劫，成了唯一的倖存者。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他偏执地认为，是我窃取了他的研究成果，並且蓄意製造了那场爆炸，来毁灭证据。”

林峰的这番话，半真半-假。爆炸是真的，施耐德偏执也是真的，研究危险品更是真的。他只是巧妙地，將自己从“穿越者”的身份，转换成了一个“窃取机密的背叛者”。

这样一来，施耐德的復仇，就有了合乎逻辑的动机。

陈恭树停下脚步，重新审视著林峰。他知道林峰在德国留过学，是个化学方面的高材生，当初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对他委以重任。

“他认为你背叛了他，所以，他要报復你？”陈恭树的语气里，还是充满了怀疑。

“不只是报復我这么简单。”林峰加重了语气，“处长，您想，一个掌握著远超这个时代化学技术的疯子，如果他把这些技术，卖给日本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陈恭树的心上。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凝重。

他是个老牌特工，他太清楚先进技术在战爭中的分量了。偽钞电版，只是一个开始。如果这个施耐德，还能製造出什么新式的炸药，毒气，甚至是更可怕的东西……

那对整个国家，都將是灭顶之灾。

“而且，奥托的身份也证实了这一点。”林峰继续说道，“奥托是黑樱会的骨干，而黑樱会，是日本军方最激进的秘密组织。施耐德为他们提供技术，他们为施耐德提供復仇的平台和资金。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

陈恭树坐回椅子上，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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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不再是简单的间谍战，这关係到整个国家的安危。

“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然，“林峰，这件事，我会立刻上报南京总部，请求最高级別的指示。从现在开始，『幽灵』专案，由你全权负责，整个沪城站的人员和资源，隨你调动！”

“是，处长！”林峰立正敬礼。他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陈恭树问道。

“我需要两样东西。”林峰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需要总部动用我们在德国的关係，立刻调查清楚，当年那场实验室爆炸的所有细节，尤其是施耐德教授和他那些学生的下落。我要一份详细的死亡报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