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旁的夏也点了点头,不过,和其他两人不一样的是,见到这份军报之后,他的脸上除了高兴之外,还多了几分疑惑。
“康大帅,我这些日子,跟在大军身边,也算是见到了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昨夜一战,我军虽是突袭,但是,这样的战果,未免也太夸张了些,我担心,这其中是不是——“
话说到这,夏的声音略停了停,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要说这位夏副枢,虽然有些书生气,颇喜欢纸上谈兵,但是,也还算是有所分寸,又或许是临行之前,他得了什么吩附,总之这段时间下来,他身为督军,
倒真是没有在具体的战略方面指手画脚过什么。
正因於此,康继英对他的印象,也改观不少。
“夏副枢是觉得,我大宋禁军,在面对辽人之时,向来输多贏少,这次突然有此大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对吗?”
夏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反驳,只轻轻的点了点头,道。
“不是我对禁军不信任,实在是这次的战果过分丰厚了些,所以—”
见此状况,反而是一旁的吕夷简,忍不住摇了摇头,道。
“看来,夏副枢身为枢密院的主官,对于禁军的了解,倒不如我了。”
这话颇有几分玩笑之意,但是,却顿时让夏有些不忿,当下,他便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我倒要向吕参政討教一番了!”
吕夷简本来就不怕夏,此刻,瞧著他一副不懂还不服的样子,也忍不住摇了摇头,道。
“依我看,昨夜我军大胜,其实是应有之义,至於理由,共有三条。”
“其一,便是方才夏副枢所言,我军乃是突袭,那日萧孝忠前来商谈,我假意答应,对方没有想到,我军渡河之后会突然发难,防备不及,自然是手忙脚乱。”
夏闻言,皱了皱眉,心知吕夷简说的不错,但是,嘴上却不肯让步,忍不住反驳道。
“我看不尽然吧,方才战报之上早已说了,昨夜萧孝忠几乎倾巢而出,將东胜州八成的兵力,都放在了城外布防,有此可见,他也並非是毫无防备。”
“所以,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面对夏的嘴硬,吕夷简却只是笑道。
“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萧孝忠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却熟不知,
真正的杀招,其实隱於暗处。”
“我军分明已经全部撤回到了胜州,但是,却偏偏说要分批撤回,这便是第一重麻痹,让萧孝忠以为,首批渡河之人只有一万人,如此一来,凭藉他的八千人马,哪怕是出了什么变故,也是可以抵挡的。”
“可实际上,当他將这八千人全部撒出城外之时,便恰恰是他露出最大破绽之际!”
这番话一出,夏也不说话了。
他身为督军,对於昨夜的整体安排,也是大致知道的。
明面上来说,昨夜投入的战力是一万人,但其实,真正渡河的人,有一万八千人以上。
胜州这边只是掩护,真正的杀招,其实是在数里外悄悄渡河的那一批人。
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吕夷简说的没错如果从一开始,大宋这边就说出,渡河的不止一万人的话,那么萧孝忠绝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布防。
即便仍然会因突袭而被打个措手不及,可也一定会做好隨时跑路的准备,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狐被擒。
一念至此,夏也不得不点了点头,道。
“我承认,胜州城外渡河掩护,狄青率军暗度陈仓,从南门突袭,的確是一招妙棋,可即便如此,也最多就是出其不意,拿下萧孝忠和耶律宗范,可这数千人的战果,可绝不是光靠突袭,就能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