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到了李迪这个身份地位的人,他想要提拔一个人,有的是底下的官员愿意帮他在明面上去做举荐。
“虽说刘顏並非是李迪举荐,但是,举荐他的种世衡,是吕夷简的亲家,而吕夷简和李迪素来交好—..“
程琳说这话时,自己的语气都有些弱,王曾更是摇了摇头,直接道。
“所以,你见了官家,便打算这么说吗?”
程琳默然,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的確,为了一个区区的推官,把宰相,参政还有地方成守的大將都卷进来,
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些。
一念至此,程琳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低沉,道。
“我知道大相公的意思,可是,这般弄权之事,难道大相公就这么放任不理吗?”
王曾自然看得出来,程琳的心中还是颇有不满。
於是,他摇了摇头,问道。
“你觉得,官家知不知道刘顏的履歷?”
这话一出,程琳顿时有些沉吟,想了想,道。
“应该是知道的吧——吏部早就將待选者的名单呈递了上去,不过,官家事忙,这区区一个推官,恐怕未必留意。”
应该说,这个问题,程琳自己也不確定。
按照常规来说,公文肯定是送到了官家的案头的,但是,大宋的政务处理流程,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双轨制。
也即奏札送入宫中,皇帝先看,看过的和看不过来的,都会送到政事堂进行商议,两条决策流程同时进行。
因此,在实际的操作当中,对於某件具体的政务,皇帝到底知不知道,就成了一个黑箱,也正是出於这个原因,早朝有很大一部分作用,就是用於对皇帝的旨意进行当面的覆核之用。
不过,这决策的过程当中,官家到底是否对此事详情知道,就不一定了。
“官家知道。”
王曾沉默片刻,给出了准確的答案。
“昨日我进宫和官家商议军务时,捎带著提了一下此事,官家当时並无异色。”
话没有说细,但是,程琳却立刻明白过来,这位大相公肯定是在官家的面前碰壁了。
当下,程琳皱眉冷声道。
“定是李迪在官家面前进了什么谗言,这才让官家对这次任命变了看法。”
话虽是如此说,但是,程琳也明白,这件事肯定是没办法改变了。
他不知道李迪到底是怎么在官家面前描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官家既然没有被蒙蔽,那么,此事想要转圜,就基本不可能的。
所以,这句话其实也不过就是出出气而已。
然而,王曾闻听此言,却认真的摇了摇头,道。
“以我看来,官家同意此事,原因有二。”
“其一,这刘顏是种世衡举荐的人,我这两日让人仔细查了一下,刘顏的老师高,曾和大儒种放是同窗好友,这些年以来,刘顏和种家也走的亲近。”
“种世衡此人,我是知道的,虽是以文臣转军职,但为人善谋略,是一员將才,几个月前,官家亲自下旨,將种世衡调到雄州军中,明显是想要让他挑起防御辽朝的重任。”
“他开口举荐刘顏,其实才是此事能够通过的最大筹码。”
让程琳都没有想到的是,王曾看似波澜不惊,但是其实,却早就已经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查了个清清楚楚。
“那—第二个原因呢?”
王曾沉默片刻,隨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嘆息声响起,道。
“自然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