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够拿到这些財富的,那么,別说是攻灭西夏,就算是一举打过黄河,將大宋灭了,恐怕也未必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伐夏!
只要伐夏之事一成,不仅他的雄图霸业能够再进一步,萧孝忠更是再无任何威胁,到时候,收回钱庄,越过黄河,天下一统对他来说,將是指日可待之事。
但是,他想要开疆拓土,可对於底下的那些贵族们来说,却未必如此。
在他们眼中,如今三方通兑,通过商队不断地掠夺西夏的財富,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战事一开,贸易必然受到影响,若是败了,西夏必然要独立出去,到时候连现在的局面都保持不了,实在太过冒险了,倒不如安安稳稳的挣钱,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其中,也有不少贵族,是耶律宗真的人。
所以,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而且,让耶律宗真感到更加恐惧的是,他越发越开始发现,不管是支持他的,还是不支持他的,朝中的这些贵族大臣们,开始和萧氏钱庄牵扯的越来越深。
如果说他不能解决萧孝忠的问题的话,那么,之后的辽朝,到底是谁说了算,可就真的说不准了。
正因如此,他今天才特意將张俭请了过来。
这位老先生是三朝老臣,在一眾汉臣当中,拥有著巨大的威望,同时,也是耶律宗真最信任的大臣。
皇帝当的越久,耶律宗真越发现,其实这些汉臣,有些时候,反而是对他最忠心的。
这种忠心,和契丹本族的忠心是不一样,后者更多的是部族,国家意义上的忠诚,会竭尽全力的维护辽国的稳定,但同时,也会沿袭以往部族的日俗。
比如,各贵族共治的传统,其实说穿了,如今他和萧孝忠之间的爭斗,朝中的这些贵族不是不清楚,但是他们却没有半点在意,该朝钱庄投钱还是朝钱庄投钱。
究其根本就在於,在契丹旧俗当中,他这个皇帝更像是贵族联盟的共主,而不是儒家意义上至高无上的皇帝。
反观汉人这边,就不太一样了,他们对於萧孝忠竟然和自己对抗的这种行为,一直感到十分的愤怒。
尤其是张俭,他作为一个標准的儒家出身,固守君臣父子的这一套伦理,当初反对法天太后干政,如今,也一直主张要儘早解决掉萧孝忠这个祸患。
而唯一让这位老先生犹豫的,就是他和很多儒家读书人一样,不太愿意轻启战端—·
果不其然,听到耶律宗真这么说,张俭白的眉毛不由皱了皱,道。
“陛下,兵者凶器也,伐夏之战不同於其他战事,而且,陛下又打算御驾亲征,若是此战不利,不仅对朝廷的財政是一大打击,对於陛下的威望也有损伤,
倘若有宵小之辈趁此时机搅弄风云,只怕会令我大辽元气大伤啊.”
“那就这么干耗下去,我大辽就不会元气大伤吗?”
耶律宗真见张俭仍有些犹豫,不由道。
“萧孝忠如今已然坐大,而朕却拿他毫无办法,若没有伐夏这等大事,如何能够名正言顺的將其除去,若是不將他除去,此后大辽朝中,又岂能安寧?”
如今,朝中已经有一大批人,都被耶律宗真爭取了过来,还剩下的,都是一些资歷颇老,又固守旧观念的大臣,耶律宗真毕竟年轻,想要服他们並不容易。
所以,他只能依靠张俭,这才是他今日將对方请来的原因。
而张俭看著面前年轻皇帝的坚定神色,心中也不由微微一嘆,迟疑片刻,他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老臣便再走一遭,去几家府邸当中拜访便是,只是—-此事毕竟重大,还望陛下能够好生准备,定要一战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