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用刑徒和流民来充实禁军和厢军,可是实打实太祖皇帝时大力推行的政策。
似乎是没有感受到眾人神色的变化一样,赵禎继续开口,道。
“用刑徒和流民充实军队,必然导致军队良不齐,驳杂不专,战力降低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让民间百姓也都觉得,军队乃是下等末业,若非走投无路之时,决计不会想到投军这条路。”
“曹枢使,你也是军中出身,那你来告诉朕,那些所谓主动投军的,真的是主动投军吗?”
这话一出,曹瑋的脸色也是一变,沉默了下来。
诚然,主动投军的有,但是就像官家说的那样,基本都是走投无路之人最后的去处,甚至於,说的不好听点,即便是当真走投无路了,大多数人,其实也是不愿意投军的。
毕竟,一旦投军,哪怕並不刺字,可也將自己一辈子都交代在了军营当中,
甚至於,可能会被人当做是犯了什么罪而被投进去的。
所以,真正的事实是,官府为了数据好看一点,每年其实会强制徵召许多百姓入伍,而在名册上,登记为主动投军。
“將刑徒和流民投入军中,致使百姓看轻军伍之人,也便更不愿主动投军,
官府为了完成朝廷命令,强制徵发普通百姓,更加使得百姓不愿入伍,如此便成了一个恶性的循环。”
“至於说那些所谓世代为军的,他们当真愿意世代为军吗?”
赵禎的话,问的在场眾人哑口无言。
其实这些问题,他们心里都是知道的,但是,长久以来,因为种种原因,並没有人敢如此直白的將其揭露出来。
但是此刻,当一切都被摆在檯面上,竟显得如此残酷-—·
“所以,想要提高禁军的战力,就得要改变世人重文轻武的观念。”
赵禎不顾在场眾人惊恐的目光,直接了当的下了结论,
“这也是朕此前改革爵位制度,並在朝会上以血染袍的原因。”
“但是,朝堂之上的观念,朕可以设法改变,可这悠悠百姓之心,又该如何变呢?”
窗户纸被彻底戳穿,眾人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倒是也很快镇定了下来。
王曾率先道:“陛下心怀天下万民,圣德威福,臣等愧不如矣。”
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除了表示了对赵禎的支持之外,没有半点作用。
但奇怪的是,不仅是王曾,其他的宰执大臣,此时也纷纷跟上,开始变著的夸奖起赵禎来。
“好了好了·—..”
看著一脸勉强的宰执大臣,赵禎不由摆了摆手。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在为难什么。
祖宗之法这几个字,压了整个大宋太多年了,如今,虽然赵禎和刘娥一起出头,破了这条桔。
但是,有些话,还是只能由赵禎来说,而不能由这些宰执来说。
脸色一正,赵禎看著在场的一眾大臣,开口道。
“话归正题,其实夏副枢所言有理,如今朝廷的军队数量虽多,可驳杂不精,徒耗国力,所以,裁军是肯定要裁的,但是,不能直接將军中不合格的打发回去,这是其一。”
“除此之外,以刑徒和流民来充实禁军和厢军的法子,也是时候该废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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