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禎闻言,沉吟了片刻,倒是没有直接否定,而是道。
“也不能说是不对,只是,眼界太窄。”
经过最初的愤怒,赵禎在来的这一路上,也算是差不多恢復了冷静。
就像刘娥问他的这个问题一样,赵禎也在思考,蔡齐说的对吗?
他说近些年来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说朝廷加大军费支出,主动开启战事,
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说官场上旧秩序失衡,武人开始跋扈。
这些问题都存在吗?
当然是存在的!
赵禎心里很清楚,蔡齐说的都是实话。
人们在看待事物的时候,往往更喜欢看光鲜的那一面,而选择性的忽略掉丑陋的那一面。
但是,这並不代表那一面就不存在。
想明白这些时候,赵禎其实就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是啊,眼界太窄!”
刘娥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也颇有几分感嘆。
“但是,也不算错,朝廷之事千头万绪,顾了这个就丟了那个,官家的苦心,我明白,但是,也需让两府宰执,文武百官明白才是。”
“所谓理不辩不明,我知道官家是不想徒增麻烦,但是古语有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而欲要兼听,就得先直面问题,这个道理,官家应该比我更明白。”
赵禎眉头紧皱,並没有直接开口回答。
片刻之后,他想了想,道。
“我才刚刚接到蔡齐的奏札,大娘娘就叫我过来了,这时间掐的如此之准,
怕是有人精心算计过的。”
刘娥闻言,倒是也没有避讳的意思,笑著道。
“这消息,是钱惟演的夫人进宫来同我说的,但我瞧著,不像是钱惟演的手笔。”
赵禎轻哼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
“大娘娘放心,我应该猜到,是谁在背后推动了。』
能想出借刘娥来向自己施压,走后宫路线,同时又善於煽动別人出面,自己冷眼旁观的手段,风格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些。
“召吕夷简,还有蔡齐覲见。”
於是,不多时,吕夷简便心中志芯的跟著张从训,开始朝宫中而去。
不过,越往前走,他越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看了看旁边的蔡齐,他蹉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殿头,这似乎,不是往紫宸殿而去的方向吧?”
闻言,前头领路的张从训道。
“是,咱们不去紫宸殿。”
“那往哪去?”
“二位到了就知道了。”
张从训態度客气,却半点不肯多言。
於是,吕夷简只得带著疑惑和不安继续跟上。
不多时,他们竟来到了皇宫的侧门处,抬眼一瞧,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正停在前头。
“这是?”
吕夷简看著张从训,眉头微皱,后者则是微笑不语。
旋即,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赵禎一身便服,从里头探出了头,道。
“今日天气上佳,二位卿家,陪朕出城一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