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范仲淹的性情,喜欢直来直去。
要是早上几年的话,他其实还多少沾染了些官场上那些客套的习气。
但是,后来被官家训示之后,在京中沉淀了几年,褪去浮躁,辨明本心之后,就越发的不讲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了。
晏殊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不由摇了摇头,道。
“你就是太心急了,也罢,的確是有事。”
说著话,他拿出一份公文递了过去。
范仲淹接过来一瞧,很快,脸色便肃然起来,抬头道。
“陛下要派我去兴庆府,与元昊谈判?”
晏殊语气当中多了几分忧虑,道。
“是,这件事,李相公也专门给我写了私信过来,说是陛下亲自点將,让你前去。”
闻听此言,范仲淹立刻站了起来,道。
“请相公放心,下官绝不辜负陛下信重,定当竭尽全力。“
这般样子,倒是叫晏殊微微一愣。
片刻之后,他嘆了口气,道。
“原本,我打算在此战之后,为你敘功的,以你的前程,如今又有功劳在身,回到朝中之后,
必定会受到重用。”
“却不曾想,陛下竟打算派你前去谈判,如今我大军正在和党项对峙,元昊此时必定恼怒之极,这谈判的差事,恐怕艰险重重啊!”
虽然说,晏殊和范仲淹的年纪相仿,但是官场上的规矩,范仲淹的確可以算是晏殊的门生。
而且,范仲淹不管是性情,才学还是未来前途,说是晏殊最满意的门生,也毫不为过。
这次西夏之行,和之前他去的那次相比,危险程度可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自然是让他有些担心。
“相公不必担忧,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此次出使,我是代表大宋,代表官家而去,料想那元昊也不敢有所异动。”
范仲淹倒是坦然的很,似乎並没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见此状况,晏殊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又拿出另一份公文递了过去,道。
“这是枢密院刚刚下的札子,陛下的旨意,宥州和绥州要全部控制在我大宋手中,不仅如此,
大军还要將两州之地外五十里的距离,派遣队伍巡视,如遇党项军队进犯,允许还击,必要时,还可主动出击。”
“希文啊,照此看来,陛下这是没有打算就此罢手啊-—““
范仲淹拿过公文仔细的看了一遍,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他的神色就舒展开来,
道。
“理当如此,宥州和绥州的位置,可以重塑我大宋对党项的防线,自然是要握在手中。”
“至於这谈判范仲淹沉吟了片刻,道,
“我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一些想法,不过,却不知此次谈判,朝廷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晏殊闻言,这次倒是摇了摇头,道。
“具体如何,后续还会有旨意传来,我今日叫你过来,只是先將这个消息告知於你,让你早做准备。“
“按照枢密院传来的消息,宫中派了一位使者持陛下旨意,会在两日后赶到,他会將详细情况告知於你。”
“我已经命人前去准备使团的各项事务,三日之后,正式出发。”
范仲淹低头思索了片刻,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道,
“既是如此,那下官就先下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