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吕夷简连忙道,
“陛下,李相公的意思是,枢密院乃是为陛下分忧之地,受陛下信重得掌军政要务,朝廷军政繁杂庞多,尤其是如今边境局势紧张,再加上日后通兑一事若开,势必会有更多事务需要处置。”
“皇城司既然在西夏安插有诸多暗探,若能及时將军情机密送到枢密院中,枢密院在安排军政时,便更能有所针对。”
“便如今日召见,若是枢密院来之前就接到了密报,那么君前奏对之时,便能更加准確详细的回答陛下的问话。”
“反之,枢密院掌握军情不准,在诸多事务上便难有正確决断,虽有陛下圣明在上,但身为人臣,不能为陛下分忧,反而成陛下负累,则臣等罪莫大焉。”
“还望陛下明鑑。”
不得不说,这位吕参政还是会说和的。
毕竟,平时他在中书当中,当的也是和事佬的形象。
这么一番话,算是『解释”了李迪的用意,而且,话里话外仅仅扣著为陛下分忧这一句,成功的让赵禎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当然,建议是李迪提的,所以,光靠吕夷简肯定还是不够的。
目光微动,赵禎继续问道。
“李相公,你觉得呢?”
吕夷简的神色顿时有些紧张,生怕这位李相公再整什么么蛾子。
所幸的是,李迪也並非不知进退的人,沉默片刻之后,便道。
“听凭陛下安排。”
一副服从指令,但保留意见的態度,让赵禎微微嘆了口气。
不过,皇城司这件事,在传统的士大夫看来,的確是离经叛道的事。
所以,赵禎也没打算和他计较。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
“回头朕给皇城司下一道旨,让他们將事关边情的军机密报,往宫中呈送的时候,也付送一份到枢密院便是。“
这算是做了让步,但是,其实也不过是聊胜於无。
毕竟,既然是军情机密,那么,在不提前开拆的情况下,大多数时候都只有一份。
所以皇帝的这句话,其实无非就是,宫中收到之后,会抄录一份送到枢密院而已。
和李迪所想的,由枢密院来接收这些军情密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似乎是怕李迪再多说什么,一旁的吕夷简听完之后,抢先一步道。
“谢陛下。”
隨后,便拉著李迪告退,离开了殿中。
直到走出殿外,吕夷简才鬆了口气,道。
“相公,你方才可真是嚇死我了,皇城司乃天子亲军,你岂可如此妄言?”
罕见的,吕夷简的语气当中,也带上了一丝责难。
闻言,李迪了他一眼,道。
“所以,我之后才並未多言,不是吗?”
一句话让吕夷简愣在当场。
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將李迪当做是並不太会用这些政治手段的人。
但是,这句话一出,却无疑是在告诉他。
这位李相公,不是不会用,而是不屑於用。
言下之意,他知道將皇城司纳入枢密院辖制是一个很过分的要求,但正因为过分,才有討价还价的余地。
仔细想来,皇帝將皇城司的密探藏了这么久,若非是李迪一上来就要將皇城司纳入枢密院,只怕最后,皇帝也未必这么容易的就让步。
“李相公—..”
吕夷简曙片刻,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李迪却並没有心思同他多言,只是摇了摇头,好像是在对他说,也好像是在对自己低喃,道。
“.—也不知,是福是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