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话,晏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道。
“希文,陛下打算派你我再次出使党项,商谈通兑和榨场的细则。”
“什么?”
范仲淹先是一愣,神色之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倒不是说他不相信晏殊的话,而是,这件事著实是有些反常。
要知道,且不说晏殊是刚刚被擢入中书的,屁股还没坐热呢,单说这通兑一事,前有吕夷简,
后有夏。
这二人不论是从通兑一事的熟稔程度,还是资歷,显然都更合適去党项商谈细则。
可怎么,要让晏殊去呢?
还有,听这意思,要让他也一同去?
而且,通兑的事他知道,可这榨场又是什么章程?
看著范仲淹难以置信的样子,晏殊的脸色也有些苦涩。
他刚刚听到皇帝对他说的时候,表现也是这样的。
於是,晏殊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將自己和皇帝的奏对简单说了一遍。
其实,这份內容也並没有什么特別的。
因为皇帝压根就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了当的就说人选已经定了他和范仲淹,让他回去好好准备。
隨后,命人递给了他一大文书。
晏殊晕晕乎乎的这么被打发了出来,出宫之后,略微清醒了几分,便打算叫范仲淹过来商量一下。
“详细的文书都在此处,我做了摘要,你先瞧瞧———“
说著话,晏殊將自己手边的一份文书递了过去。
他从回到府上开始,大半日的时间,都窝在书房当中,看皇帝给他的这些文书。
这么一看不要紧,看完之后,他才发现,皇帝丟给他的,这是一个何等烫手的山芋———
相对之下,范仲淹对於通兑一事的內情早就知之甚详,看的又是晏殊摘抄下来的关键內容,接受起来也就更快。
不过,即便如此,在明了自己和晏殊这次出使的任务之后,他也是不由感到一阵棘手。
“相公,我等何时启程?”
看著抬头第一句就问出这句话的范仲淹,晏殊眨了眨眼,有些始料未及。
迟疑片刻,他开口问道。
“希文,你可看清楚了,此去党项,是要和元昊商谈开通榨场,以及驻扎我宋军保护榨场之事。”
“元昊近年以来势大,越发囂张无度,我们这一去,可不容易啊!”
略顿了顿,晏殊似是有些犹豫,旋即,他又道。
“虽说官家已经点了人,但是,你若感觉此去太过不易,我可去官家面前劝一劝,另派他人前去。”
这话听著好像是在为范仲淹打算,但实际上,晏殊却明显是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反倒是范仲淹,无论是態度还是心思,都要比晏殊端正的多。
闻听此言,他沉吟片刻,抬头道。
“相公好意,学生心领了。”
“但这是国事,我既身在朝中,绝不可因顾惜己身而罔顾社稷,忧惧退避。”
这话一出,对面的晏殊目光微动,不著痕跡的朝侧旁偏了偏头。
不过,范仲淹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开口道。
“通兑一事,官家此前曾分別派出吕参政,夏参政前往契丹和党项,如今又遣相公前去,可见对此事极为重视。”
“此次官家交付给相公与我的差事虽难,可既然吕参政和夏参政都能克服艰难,顺利办好差事,我相信,相公与我,也不会辜负官家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