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宋如今的官方榨场,只有对辽开放的河北四榨场和辽境的新城榨场。
以往西夏的商人如果要和大宋贸易的话,除了走私之外,就只能同样到这几处榨场参与互市。
但是,隨著交子钱庄在延州开办,虽然名义上延州仍然不对外开放,但实质上,已经成了一处双方心照不宣的地下榨场所在了。
“那陛下今日召我等前来,是想让枢密院下令,命永兴军清查延州,肃清边境?”
思索片刻后,张耆试探著问道这算是目前最合理的猜测了,既然知道延州內部有探子,而且,这些探子现在显然已经威胁到了边境的安全,那么,自然要来一场大规模的肃清行动。
说到底,延州毕竟还是大宋的军州,不容轻忽!
然而,赵禎这次却再次摇了摇头,道。
“党项在延州安插探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王曾此前也向朕稟报过此事,像是这次的袭击事件,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让朕感到疑惑的是,这军报上的另一句话——.“
“诸位卿家可曾注意到,这次党项派过来的突袭的队伍,不仅仅是提前知道了时间和地点,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次派来的,是精锐骑兵!”
这句话一出,在场眾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迟疑片刻,张士逊犹豫著问道。
“陛下,精锐有什么不对吗?”
赵禎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曹瑋,道。
“曹卿家此前常年在边境驻守,应该能看出有哪里不对劲吧?”
於是,眾人的目光看向了曹瑋,后者犹豫了一下,隨后拱手道。
“臣斗胆言之,若有错漏,还望陛下恕罪。”
问题是张士逊提的,所以,曹瑋理所当然的转向了张士逊,解释道。
『张副枢,党项与我大宋不同,其中青壮凡年满十五者,皆需为兵,但这般全民皆兵,需要耗费庞大的军费,所以,党项实际上实行的,是战时为兵,閒时为农的策略。“
“除此之外,各部族当中,会有一定数量的常备军,在战时接受党项首领的徵兆,上战场搏杀“这两者一般被称为部族兵,像是此前的很多袭击,大多都是这种类型的兵员,其目的,也只是劫掠財物妇女,很少恋战。”
要论对於党项的了解,毋庸置疑当然是战场出身的曹瑋知道的最多。
其实,他此时心里已经基本有了答案。
“但是这次,从军报来看,这支袭击我军的骑兵,手段十分凶狠,明显不是奔著劫掠財物而来,反而像是为了歼灭护送商队的这支宋军而来。“
“而且,如果军报没错的话,这支骑兵的装备精良,隨身携带有弯刀,弓箭和长矛,虽然没有盔甲,但也绝非是普通的部族兵,很有可能是驻扎在石州的祥佑军。”
“这种级別的军队,若要调动,至少需要都统军以上的贵族发號施令,而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只为劫掠就派兵出击,所以—“
话到最后,曹瑋的口气有些,明显不敢下这个论断。
见此状况,赵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淡然开口道。
“所以,这次的袭击,很有可能就是元昊亲自下的令!”
这么多年以来,不止是党项在延州派了探子,赵禎之所以要在延州设一个交子钱庄分號,而且,还默许那些党项商人乔装改扮去做生意,目的之一,也是为了反过来收集消息。
虽然说,这些消息大多都是通过皇城司直接送进宫里,但也有一部分,是通过永兴军送到枢密院的。
所以,如今的枢密院,对於西夏的军制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
西夏如今的军队,除了由元昊亲自掌管的擒生军之外,在各地分设了十二监军司。
每个监军司,统辖数万军队,其最高长官,便是都统军,基本上都是由威望很高的党项贵族,
或者是元昊的亲信大臣担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