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並不敢明目张胆的称天子,只是用西夏文的兀卒代称。
而夏在西夏待的时间不长,又並不精通党项文字,自然也就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这一点。
事实上,张知白的这些典籍当中,也只是在记录和门生谈话时偶尔提及了这个称谓,並没有明確解释,再加上元昊和野利仁荣平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称谓,所以,才並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这一点对於赵禎来说,却不是问题,
早在当初派王曾去坐镇延州的时候,赵禎就同时派遣了蓝继宗的侄儿蓝元震在边境地区建立新的谍网。
其主要方式,就是將探子偽装成商人进行走私贸易,再通过开在延州的分號进行消息的搜集。
对於赵禎来说,他需要的,其实就是一个能够合理的,將这些消息拿出来的时机。
毕竟,即便到了现在为止,重用宦官对於士大夫们来说,还是颇有几分敏感的。
而张知白的这一箱子书,便恰好给了赵禎这个时机-“
“这元昊竟敢如此越?”
反应过来之后,夏最先皱起了眉头,怒声道。
紧接著,吕夷简也跟著道。
“妄称天子,其心可诛,单凭此罪,便是不救!”
二人这么一唱一和,顿时让殿中的气氛变得肃杀起来。
在场的其他人对视一眼,了片刻,倒是也没敢开口唱反调。
《左传》有云,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在儒家的传统观念当中,名分是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的,它往往和礼法,伦序紧密的关联在一起。
所以,大宋可以容忍元昊实际上处於独立地位,也可以容忍他囂张跋扈,目中无人。
但是,一旦他越称帝,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这种无可辩驳的反叛行为,在歷朝歷代,都是统治者必须要坚决做出反应的。
可以说,青天子的这个名號一出,即便是在场的这些大臣,有心不起战端,维护元昊,也无从谈起了。
见到殿中的气氛已经彻底转变,赵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道。
“这也是朕,今日將你们召集起来的原因,元昊狼子野心,存不臣之意久已,如今,朕与契丹国主达成约定,以三方通兑蚕食党项,既是顺势而为,亦是迫不得已。“
“但是,此计並不能解决问题,相反,待得三方通兑真正开始,元昊很快就会察觉到宋辽的真正用意,到时候,反而会激化矛盾,让他更加设法加快反叛的准备。”
“因此,大宋与党项的战爭,其实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诸卿—..”
赵禎站起身来,在殿中所有大臣的身上扫视了一圈之后,道。
“真正决定这场战爭胜负的,不在於开战的那一刻,而在於现在。”
“在於从今日到开战之时的这段时间,诸卿与朕,是否为大宋,积蓄了足够让这场战爭获得胜利的力量。”
“大宋的未来,在你们的手中,望诸卿与朕共勉!”
殿中静了片刻,隨后,在场的所有大臣齐齐拱手,道。
“臣等必竭尽全力,为大宋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