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萧氏来说,已然是和耶律氏共掌大权多年,的確没有必要冒著扰动辽国內乱的风险,去爭夺国主之位。”
“但是,萧孝忠不等於萧氏。”
“这次他被派到大宋出使,虽是奉了萧斤之命,但耶律宗真趁他不在国中,悍然夺权,事实上让萧孝忠认识清楚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共掌国事毕竟只是共掌而已,只要自己不是皇座上的那个人,那么他的一切尊荣和地位,都有可能隨时被剥夺而去,哪怕,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也不例外。“
“所以,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不是吗?”
这番话语气平静,但是內里,却颇是发人深省。
闻言,吕夷简略微愣了愣,刚想点头附和,但是心中,却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直觉,將他阻止了下来。
旋即,他的后背不由自主的渗出一丝冷汗,摇头道。
“陛下恕罪,臣以为陛下此言差矣,自古君臣有別,上下有道,萧孝忠身为臣子,凯神器,
实则是因为其人狂悖无道,哪怕他再是巧舌如簧,为自己辩解,也是大逆之举。”
此刻,吕夷简的脸色虽然平静,但是,心中那根弦却从未有过的紧。
殿中安静了下来,赵禎看著吕夷简,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他本意並没有想要试探吕夷简,但是,似乎自己刚刚的那番话,的確容易引起歧义。
略微思索了一下,赵禎並没有开口解释。
因为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適,最好的办法就是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
於是,赵禎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转而继续道。
“话虽如此,但这是站在辽主的立场上而言,对於我大宋来说,辽国有萧孝忠这样一个大臣,
其实是好事,不是吗?“
吕夷简心中默默的舒了口气,点了点头,道。
“陛下圣明,辽国如果一旦陷入內乱,那么,自然是我大宋收復燕云的大好良机。“
“不过—”
理智慢慢归拢,吕夷简道。
“陛下,以臣观之,萧孝忠此人,亦是狡猾之人,他只怕不会轻易如我大宋之愿。”
夺权也分不同的手段,政变,兵变,战爭,夺权的方式手段不同,造成的影响也不尽相同。
吕夷简相信,以萧孝忠的智谋,不会想不明白,大宋之所以支持他是在打什么主意。
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不防备著大宋会趁辽国內乱的时候有所动作。
然而,闻听此言,赵禎却只是摇了摇头,道。
“此事距离还远,吕卿家倒也不必现在就考虑这个,何况辽国局势不说瞬息万变,也是远隔千里,並不能將希望都放在这个方面。”
“对我大宋而言,若想恢復华夏版图,圆歷代先帝之愿,归根结底,还需强军富国,吕卿家,
你可明白?”
所以说,这才是赵禎对吕夷简说了这么多的原因。
如今的吕夷简,经过这次的契丹之行,已然是在政治观念上有了一定的改变。
但是,对於赵禎来说,还不够!
以吕夷简的能力,如果他真心的推行新政的话,那么,赵禎办起事来,自然会顺利的多。
后者闻听此言,先是一愣,很快便也明白了其中道理。
於是,吕夷简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兴我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