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了摇头,將这些情绪扫到脑后,夏抬头看著野利仁荣问道。
“你说,你是张公的学生?”
野利仁荣点头,道。
“老师自到了党项之后,便在先王的重用之下,主持汉学事务,帮助先王改定了礼仪,文字,
还推行了交子,教授了不少才德出眾的学生,被我朝中百姓尊为圣贤师。”
“去岁老师故去的时候,我朝中诸多大臣,城中百姓,绵延数里为老师送葬,那时先王已然重病,却仍旧不顾病体,亲自前去致祭,可谓哀荣之极。“
这话说著,野利仁荣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哀伤之色。
显然,他对张知白也是真的尊敬。
不过,这话在夏这样一个宋臣面前说,就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了。
说白了,张知白为党项做的越多,就代表他越是对大宋离心,这让夏的心里感觉颇不舒服。
轻轻咳嗽了两声,他打断了野利仁荣的悲伤,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於是,野利仁荣这才勉强收敛了情绪,道。
“老师这一生,著作良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將圣人经典传给了党项族人,不过,他也时常感嘆,说自己这一生所学,不能归於故土,实在遗憾。“
“临终之时,老师將我唤到身边,殷殷瞩託,让我务必將他的这些著作,都送回汴京,交给大宋皇帝,他曾经的学生,所以,我今日前来,便是为老师了却这个愿望。”
说著话,他站起身来,走出厅堂,对著外间的僕役招了招手。
於是,很快便有几个下人搬了一个大箱子走进来,將箱子放在了夏面前。
见此状况,夏走上前去,將箱子打开,便见其中是一本本书籍。
他隨手拿起最上面的那本,翻开一瞧。
却见里头是对《大学》的註解。
“这些都是老师的手稿—“
野利仁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解释道。
“老师这几年下来,將所有的儒家经典都重新做了註解和翻译,他临终之前再三嘱託,让我务必设法,將这些手稿都送回大宋,师命难违,此次恰逢夏参政前来,我便將此手稿送来,希望你能带回大宋,完成老师的愿望。”
夏又翻了几本,发现的確如野利仁荣所说,全都是对儒家经典的註解,便將箱子合了起来,
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野利学士还有其他事吗?“
闻言,野利仁荣像是放下了心头的包袱一般,对著夏抚胸为礼。
不过旋即,他的脸色便肃然起来,道。
“私事已毕,看在老师的份上,我便再多劝夏参政一句,如今的党项,早已经今非昔比。“
“我主诚愿接受大宋的册封,实乃念及先主之诺。”
“若是夏参政仍旧是如今日殿上这般態度,那么到时刀兵再起,只怕夏参政未必担待得起。“
这话说的极为直白。
以至於让夏刚刚好看了几分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他强压著心中的怒火,问道。
“这是野利学士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元昊的意思?”
野利仁荣看著夏愤怒的样子,却没有一丝惧色,相反的,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道。
“夏参政,我只是忠告而已,何况,你真的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吗?
“告辞!”
说罢,他对著夏躬了躬身,转身便扬长而去。
厅堂当中,夏的脸色一阵变换,但是,到了最后,也並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