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份自白书一留,对方难免会心生恶感,得不偿失。
闻言,赵禎倒是摇了摇头,道。
“大娘娘误会了,这份自白书,制约的並不是耶律宗真,而是耶律宗范!”
说著话,赵禎罕见的脸色有些神秘,问道“此次若是耶律宗真败了,那么,一切自不必提,可若是这次耶律宗真胜了的话,大娘娘觉得,耶律宗范会將大宋发生的事,都如实告诉告诉耶律宗真吗?“
这个问题一出,刘娥微微有些发愣。
一时之间,她倒是没明白赵禎的意思,
“为何不会?”
这个时候,其实就能看出刘娥的不足之处了,她从一个孤女成为后妃,再成为皇后,太后,临朝秉政。
整个过程当中,她当过百姓,当过统治者,但是,唯独没有当过臣子。
於是,赵禎摇了摇头,道。
“耶律宗范向大宋求助,虽然说是事出无奈,但是,却毕竟是越权之举。“
“他答应的这些条件,其实都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可为了自保,他別无选择。“
“这般状况下,若是他如实將一切稟告给耶律宗真,或许当时没有什么,可对一个敢如此擅作主张的下属,耶律宗真能放心吗?”
在职场,尤其是官场当中混过的都知道,事办不办的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序要对。
该是谁来做决定,就得是谁来做决定。
再有能力的下属,如果替领导做了决定,哪怕这个决定是对的,也会被针对。
“再者说了,这整件事情当中,大宋並没有明著出面相助,只是防卫鬆懈,让耶律宗范找到机会拦下了信使而已。”
『若是將一切都说了,那么,便等同於耶律宗真欠了大宋一个人情,可若是不说,这机智阻拦萧孝忠回朝,力助耶律宗真夺权的功劳,便是耶律宗范的,他为什么要说呢?”
这番话说完,刘娥看向赵禎的目光当中,更多了几分古怪。
她到底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妖孽般的儿子,小小的年纪,竟然对人性了解的如此透彻。
“可若是他不说出事情,你提的那些条件,他该怎么让耶律宗真答应呢?”
赵禎道:“这有什么难的,交子通兑一事,本就是耶律宗真所求,若是耶律宗范真的顺利回朝,那么,他只需说,这就是大宋在交子通兑上提出的条件。”
“有著协助耶律宗真夺权的大功,他必然会更加受到信任,竭力游说之下,岂有不成之理?”
刘娥神色有些复杂,轻轻的嘆了口气,道。
“的確,不说反而比说了有用。”
“耶律宗范若是不说,那么,他的这份自白书在我大宋的手中,便是一道利器。”
“只要我大宋將它拿出来,耶律宗范就不仅是越权,更是欺君,官家这一招,算是变相的收买了契丹的一员重臣,著实是高明。”
赵禎含笑点头:“正是如此—.“
於是,刘娥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
“你做事周到,大娘娘也就能够放心了,前两日底下人来报,说延福宫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我打算再过几日就搬过去。“
“国事虽重,但是子嗣之事也不可轻忽,你之前担心宫中地基有毒,对胎儿有害,如今延福宫建成,这些后妃若是有孕,可送到延福宫当中养胎,皇嗣生下之后,也留在延福宫中,大娘娘替你照顾便是。”
这话题的突然转变,让赵禎不由微微一愣,再一抬头,却发现刘娥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