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讲究的是和光同尘,独鹤立鸡群的胆子,范某没有,但若是有两只鹤,或许便有机会,將这独鹤立鸡群,变成鹤群与鸡群呢?”
包拯沉默,他当然听懂了范仲淹的隱喻。
不过,他依旧有些迟疑,於是,沉吟片刻,他开口道。
“范校理亦是官制所中人,却不知,对於方才韩御史所言的那些消息作何看法?“
这般態度,范仲淹自然也看在眼中。
於是,他略一思付,决定单刀直入,道。
“依我看来,如若这个消息是真,那么,官家改革官制之意,当在抑制党爭!”
这句话一出,包拯的眼神明显亮了几分,身子都不由往前倾了倾,问道。
“此言何解?”
和包拯几乎一样的是,看到对方这般反应,范仲淹的心中也十分高兴。
“其实改革一事,从官家登基开始,便有跡可循。”
“包寺丞这一届举子,是官家登基后的首次开科,也是科举改革的开始。”
“如今朝中眾人,都在关注官制改革,但是却少有人注意到,打从那次科举开始,官家便收回了地方荐举贡士入京的资格,改为统一的府试。
“这般做法,其实便是为了让此后的新科进士,不在踏入官场之前,便已经与官场中人有所牵扯。”
这话一出,就连包拯也微微有些发愣。
因为这一点,即便是他也未曾真正细想过,再抬头看范仲淹时,包拯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敬重。
“方才是包某失礼,还望范校理勿怪!”
站起身来,包拯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表达自己的歉意。
见此状况,范仲淹同样站起身来,道。
“包寺丞刚直率真,实乃官场少有,正因於此,我才会追出来,又何谈怪罪呢?”
再次落座之后,包拯斟酌了一下语言,这才道。
“不瞒范校理,在今日之前,我同韩御史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关係还算不错。”
“但是今日“
包拯深深的嘆了口气,道。
『我知道,官场之上难免有人情世故,关係往来,但是,事尚未始,便开始拉帮结派,这岂是正道?”
“范校理或许不知,当初,我之所以会上那道諫奏官家,应当革新吏治的奏札,便是因为我虽身在乡野,可仍有朝中大臣,不断来拉拢,希望我能投入其门下...“
眼瞧著包拯开始放下戒备,范仲淹也收了刚刚的话头。
在此之前,都是包拯在测试他,那么现在,也该换过来了。
“如此说来,包寺丞不想投入朝中大臣门下?”
“当然不想!”
包拯正色开口,道。
“与其说是不想,不如说是不该!”
“身为人臣,应当投效忠诚的,唯有陛下与江山社稷。”
“朝中大臣,为朝廷举贤,本该是分內之事,但是如今,却成了交易。“
“不管是新科进士,还是乡野遗贤,想要投入官场,必先拜重臣门下,纠结成党,相互提携,
这岂是常態?”
包拯的语气有些自嘲,道。
“说来,包某也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清高之人,今日前来赴宴,原本也有和韩御史等人结交之意。”
“但是,君子相交,本为国事计,若为仕途通达,爭权夺利,倒不如独善其身,落个乾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