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愿举荐鞠咏,兼任右巡使一职,负责纠察文官朝仪,恳请陛下允准。”
右巡使听著像是官名,实则只是一个差遣,为御史台五使之一,
除了保留了御史纠弹百官的本职之外,右巡使还专司常参官的班簿,请假,禄料等事宜。
说的简单一些,这个差遣,就是负责每天给上朝的官员点名的!
什么叫宰相气度?
这就叫宰相气度!
你要冒犯我,我不跟你计较,平心静气的讲道理。
你不放弃,还是给我使绊子,我不仅不跟你计较,而且,还反过来替你说好话,甚至还举荐你。
你鞠咏不是喜欢在上早朝的时候闹事吗?
那好,纠察朝仪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王钦若的这番话,妙就妙在恩威並施,名义上来说,他这是要给鞠咏『加担子”,是举荐他更进一步。
但与此同时,考虑到鞠咏这段时间的作为,这份举荐,又不免隱含著几分告诫的意味。
以前你鞠咏只是一个普通御史,可以隨心胡闹,但是现在,你兼任了右巡使,负责纠察文官朝仪,难道还不率先垂范吗?
这般手段一出,在场眾人不论真假,都不由向他投来一阵讚许的目光。
至少,王钦若没有因为鞠咏冒犯他而心怀愤恨加以打压,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在场眾人对他那根深蒂固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再看赵禎,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却反而有些古怪。
迟疑片刻,他开口道。
“王卿家,你当真要如此?”
王钦若脸色不变,但是,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中透著一抹冷色,再次下拜道“请陛下允准。”
见此状况,赵禎犹豫片刻,见王钦若实在坚持,也只得点了点头,道。
“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散朝之后,眾人走出殿门,李迪看著王钦若离开的背影,沉吟道。
“今日鞠咏之事,王相公能如此大度,的確是不容易,看来走上相位之后,他也收敛了心性,
如此看来,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然而,这般感嘆落在一旁的吕夷简耳中,却让后者的脸色,变得一阵古怪。
“李相当真觉得,王钦若这是大度原谅了鞠咏?”
听出了吕夷简话中的反问之意,李迪略微有些异的转过头,问道。
“坦夫此言何意?”
自打上次吕夷简去跟李迪『认错』之后,二人的关係也慢慢好了起来,说话之间,都变得熟络了许多。
吕夷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
“此次王钦若升任上相,朝中不满之人眾多,但是寻常人就算是不满,也不会说出来,即便是实在看不惯,闹一闹也就罢了”
“可这鞠咏,从上次提前开待漏院门,到这次带著言官们故意让王钦若难堪,接二连三的同王钦若作对,可见,他不仅仅只是看不惯王钦若这么简单,而是打心底里鄙夷王钦若的为人。”
“李相请想,鞠咏既然如此鄙夷王钦若,那么,若是知道,这右巡使是由王钦若举荐而来,他会怎么做?”
话音落下,李迪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下意识道。
“你是说,这鞠咏会·—.“
吕夷简重重的嘆了口气,道。
“若他真敢如此,那就就不是和王钦若作对这么简单了,抗旨不遵之罪——“-可不是那么好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