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李迪不仅没有停手,眉头反而越发紧皱起来,然不悦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静待结果,若是等到宫中拜相的制书出来,岂不一切都晚了?”
“你放心,我只是进宫瞧瞧状况,若是官家並无要拜相王钦若之意,那我也不会鲁莽行事,更不会多说什么不该说的。”
於是,吕夷简的神色略微安定了几分。
不过紧接著,他又有些担忧,道。
“李相,还是要三思啊!”
“宰相大任,向来都是宫中圣心独断之事,如若王钦若真的已经说动了官家,那你此时进宫,
必然会被官家当做是在爭夺权位。”
说著话,吕夷简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气,懊恼道。
“唉,都怪我,实在是沉不住气,早知如此,我就该自己进宫去跟官家阐明利害的。“
“来人,递帖子进宫,我和李相同去!“
话音落下,外间舍人只得又折返回来,转头去取吕夷简的拜帖。
然而,刚走两步,便听得李迪开口,道。
“回来,不必递吕参政的帖子!”
舍人有些发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李迪却转过头来,道,
“是否是爭夺权位,我心中自然有数,官家並非是非不分之人,只要自己坦坦荡荡,官家不会过多猜疑。“
“反倒是你,若是此刻你隨我进宫,那么,官家必然知道,是你將奏对详情告知了我,平白惹了官家不悦,没有必要。”
“何况,如今朝中有王钦若这等奸人作祟,似你我这等忠臣,还需顾惜己身。”
“去劝官家有我一人足以,若是真的劝不动,再加上你也无用,倒不如留在宫外等候消息,若是最后真的难以阻止王钦若拜相,也总算是,没有一併惹官家不悦。”
看著李迪郑重的模样,吕夷简一阵感动,脸色矛盾之极。
“可是.“
“不必可是。”
李迪的口气斩钉截铁,道。
“你就在政事堂中等候,其他一切有本相担当。”
说罢,不待吕夷简有所反应,李迪大步一迈,便直接离开了公房,留吕夷简一个人,在原处不知所措。
当然,这位李相公看不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吕夷简缓缓在椅子上坐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眉头紧皱,捻著鬍鬚,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与此同时,紫宸殿中。
赵禎看著面前刚刚写好的制书,再次感嘆,王钦若此人可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
须知按照惯例而言,拜相的制书,通常应该是皇帝密召翰林学士面授机宜之后,由翰林学士归院锁门勘字酌句,仔细擬定。
这个过程当中,被拜相的人选,理论上是不能干预,甚至是要刻意避嫌,免得引人非议的。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王相公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脸好丟了,竟然硬生生的就赖在这不走,非要看著宋綬把制书给写完,仿佛生怕煮熟了的鸭子飞了似的。
这么大把年纪的老头了,著脸在赵禎身边一句句的恭维话说著,让他也不好强行赶人,只能默认对方这耍无赖的举动。
眼瞧著宋綬已经写完了制书,赵禎將其拿到面前,看了一番之后,觉得没有问题,正要开口,
外间忽然有內侍前来报。
“稟官家,李相公在外,称有急事要覲见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