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虽然没有多少回护之意,但是,其用意,显然是主张息事寧人的。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旁的钱惟演便道,
“冯相所言有理,毕竟曾是两府大臣,这些奏札当中,也多是捕风捉影之词,以此论罪,未免有些是非不分了。“
於是,眾人的眼神纷纷看向这位钱参政,神色不由有些惊讶。
要知道,自打王钦若回朝之后,这钱惟演可一向是跟王钦若步调一致的,怎么这回,反而唱起反调来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高兴的早了。
因为,接下来,钱惟演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以我看来,如今朝中的这诸多议论,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张知白被贬,內情並未对外公布“朝中官员不知其到底所犯何罪,自然议论纷纷,揪著以往的过错不放。”
“所以,这些奏札倒不必太过理会,但是,张知白离间两宫之恶行,却不得不播罪中外,以安朝野之心。”
议事厅中一片沉默,眾人望著钱惟演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意外。
他们本以为这钱惟演是个和事佬,却没想到,他比王钦若更狠。
“播罪中外?”
冯拯眯了眯眼,似乎也有些忍不下去了,当下便盯著钱惟演道。
“钱参政莫忘了,此前太后召我等议事之时,早已说了,此事牵连甚广,为免事態扩大,所以才只將內情告知於我等。”
“如今钱参政要播罪中外,是要违背太后懿旨吗?”
这话说的有些生硬,听得出来,冯拯已经有些生气了。
然而,这个时候,王钦若却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议事而已,冯相何必动怒,这次的事情,太后的確有命不得外泄,但是,早在官家还是太子之时,张知白隨侍东宫,便曾有离间两宫之举,如此倭臣,若不播罪,如何能令朝野信服?”
话音落下,冯拯还未有所反应,一旁的鲁宗道就拍案而起,怒道。
“张公当初在东宫辅弼,尽心尽力,何曾有过离间两宫之举?”
“王钦若,你身为宰相,如此污衊大臣,恐怕,你才是那个奸倭之人吧!”
“朝有臣,吾羞与尔等为伍!”
说罢,鲁宗道冷著一张脸,拂袖而去,徒留在场眾人面面相。
片刻之后,在一片尷尬的氛围当中,吕夷简道。
“几位,照我看,不妨各退一步,张知白如今已经被贬为司户,就莫要再追著打了,至於—“
抬头警了一眼王钦若和钱惟演,吕夷简嘆了口气,跳过了后面的话,直接说的解决的办法。
“我记得,张知白有两个侄儿,此前受荫封为官,如今,张知白既去,他们仍旧在朝为官,也就不大合適了。”
“不妨將其罢职为民,也算有个交代,如何?”
张知白无子,唯有两个侄儿和他最为亲近,养在府中,后来荫封入仕,在京中任职。
按理来说,除了谋逆大案之外,以往倒没有因为官员被罢,荫封也隨之收回的情况。
但是如今·——.
“可。”
议事厅中的气氛安静了片刻,冯拯无奈的嘆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王钦若和钱惟演虽然不算满意,但是,也没有继续纠缠。
於是,这件事便就此敲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