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毕竟是赵禎亲自任命的。
所以,离开之前,自然是要再来见一面的。
不过,让赵禎遗憾的是,关於狄青一案,种世衡也没能给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他本就离京多年,在京中的关係不多,当时,听说狄青被抓之后,立刻赶去了开封府。
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狄青即將被流放,所以,这才紧急派人送信入宫。
至於具体的详情,种世衡则是什么都不清楚,甚至,就连狄青殴打的对象,是冯拯的孙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对此,赵禎有些失望,但是,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和种世衡转而谈论起了青涧城的事。
虽然说,当下最紧要的,是查清狄青的案子。
但是,西北边境才是大事,不可轻忽。
赵禎循著记忆,將自己印象当中,所有关於筑城的注意事项,又再叮嘱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
“陛下,臣尚有一事,斗胆请奏陛下。“
看著种世衡纠结的模样,赵禎不由微微有些疑惑。
打从刚刚开始,他就注意到了,种世衡似乎一直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好几次他都欲言又止。
“种卿家有话直说便是。”
得了官家的允准,种世衡这才大著胆子,开口道。
“陛下明鑑,此次筑城之处,在延州城外两百里处,但依照规制,州都监领兵离城五十里,即需单独请令。“
“筑城非一日之功,若来回奔波,恐有不便,故而,臣斗胆,恳请陛下改任臣为永兴军都监。
大宋的地方建制,有路,州,县三级。
按照惯例,州都监负责本城兵马,但是,如若离开本城,则需单独请命。
相对而言,路都监在管辖人数上,和州都监差不多,可却多了一个巡检之责,行动起来更加自由。
当然,地位也相对高一些。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种世衡这算是在要官。
怪不得他一直扭扭捏捏的。
毕竟,他一个刚刚转任武官的人,直接越过了三班官进入到了诸司使的序列,已经是特恩了。
如今,却还要在差遣上加恩,不免担心,皇帝会觉得他贪得无厌。
只是,他的忧虑显然是多余的,这种合理的请求,赵禎自然不会拒绝,当下,他便点了点头,
道。
“正该如此,你且放心,回头我就让人给枢密院传旨,顺利的话,明日你就能接到旨意了。”
於是,种世衡连忙俯首谢恩。
事情办完了,他自然也就不再多留,很快,便告退离开。
不过,目送著种世衡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处后,赵禎坐在御座上,眉头却不由皱了起来——-有哪不对劲儿。
张从训站在一旁,看著官家这般神色,心中也有些摸不著头脑。
迟疑片刻,他小心的开口问道。
“官家,可要臣现在去枢密院传命?”
种世衡的事,提前跟刘娥早就已经知会过了,倒也不必多跑一趟。
事实上,虽然赵禎看重种世衡,但是,皇城副使这样的武臣,在整个朝堂当中,只能算是低阶向中阶迈进的层次。
更何况,还是要外放到地方去的,这样的一个官员,压根就放不到刘娥的眼中去。
然而,面对著张从训的提醒,赵禎却並没有立刻答话,相反的,他沉吟了片刻,隨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侧了侧头问道。
“你可还记得,此前,朕派人给枢密院传命时,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