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满太后主政。
当初丁谓在朝时,他就曾屡屡諫言,认为此人气量狭小,不当宰辅之位。
要不是他是言官御史的身份,丁谓不好动他,说不准早就被打发出京去了。
后来,丁谓被罢,刘隨又上本諫言,声称应该依照旧例,提拔东宫旧臣,以固国本。
虽然说,这种做法挑不出理来,但是,和其他的大臣不同的是,刘隨他的出发点,很明显就是要增加皇帝在朝堂上的话语权。
再往后,隨著晏殊拜参知政事,张知白拜枢密副使,刘隨蹦的就更厉害了。
好几次,他都对刘娥做出的决定予以弹劾,时常上个奏札讽諫一番。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刘隨,实在是刘娥自己,本身在许多事情上做的也有问题。
这位太后娘娘,虽然在大事上不糊涂,但是,很多小事上,却难免有些任性。
比如在对待亲信大臣的一些不法事上,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有袒护的行为。
每每当出现这等事的时候,刘隨基本上都会站出来直截了当的表示反对。
他是言官,大多数时候,又都占著理。
所以,刘娥对於他,虽然很多时候十分生气,但是,也到底没有怎么动他,
但这一次,恐怕与以往不同。
因为,所有递上来的奏札里头,大多数都还是委婉的表示,应该让皇帝更多的参与政务,並没有特別直白的说出请太后归政。
唯独刘隨,堂而皇之的在奏札里头写道,请军国常务专稟帝旨。
这就是明晃晃的,要从刘娥的手里夺权了。
底下沉默了一阵,作为刘娥亲信的王钦若,在这种时候,自然是率先开口,道。
“太后明鑑,臣以为朝堂之上,多有邀名买直之辈,太后秉政,乃先帝遗詔,今朝事平稳,內外肃然,无不称颂两宫之贤,而刘隨出此諫言,实则有拨弄是非,毁陛下孝道之意,臣请严惩!“
作为宰相,王钦若的话,毋庸置疑是很有分量的。
但可惜的是,他这位宰相,在中书的威望有限。
因此,话音刚落,一旁的鲁宗道便站了出来,道。
“王相公此言未免过重了,刘隨身为言官,自有上疏言事之责,即便所言不妥,也不该妄加揣测,无端扣上罪名。”
“若是朝堂之上,人人皆如王相公一般,动輒要严惩言官,朝堂言路岂能通畅?”
这二人一向不对付,所以,鲁宗道率先出来呛声,倒也算不上什么意外。
不过,从鲁宗道的这番话也可看出,他在这件事上,態度也十分谨慎。
虽然说,是在和王钦若对垒,但是,其重点放在了维护言事权,又或者说,放在了保护刘隨之上。
至於说这份奏札本身还政的內容,他却並没有予以置评。
这个时候,一旁的吕夷简也站了出来,附和道,
“太后,官家,臣以为鲁参政所言有理,言官自有言事之权,即便不妥,也不可隨意降责,否则,传扬出去,朝堂上下,必会议论太后气量狭小,亦有损陛下圣德,还望太后明鑑。”
话音落下,帘后的赵禎眉头微皱,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疑惑。
要知道,这番话虽然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但总体来说,还是站在刘隨这边的。
可问题就在於,依照赵禎对吕夷简的了解,这个老狐狸向来是风向不清楚的时候从不提早开口。
可这一次,怎么会这么快就站出来表达看法,这可和他一向谨慎的性格,有些不符合啊。
难道说,他知道什么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