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总结下来就是,军中当有制度。
皇帝靠刷脸入门,道理上来讲无可厚非,但是,在实际操作当中,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原本,种世衡其实是不打算把这个说出来的,可如今,他既然打算真的把身家都赌在军伍之上,自然要多思量一番,將能够想到的问题,都提出来。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这个质疑,上首的官家却只是微微一笑,道。
“种卿家是担心,有人诈传圣命,调动军队,可对?”
种世衡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这座军营当中,充斥著对於皇帝的无条件服从,但这种服从,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很有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事实上,这也是歷朝歷代以来,为什么都对细柳营的故事十分推崇的原因。
见此状况,赵禎轻轻摇了摇头,倒是也不解释,对著一旁的张从训道。
“你出去一趟,告诉传令兵,让他即刻吹號,召集全营上下,在演武场集中,六十息內未至者,斩!“
种世衡微微有些然,没想到官家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是,很快他也就明白了过来,官家这是在用事实来解答他的问题。
於是,种世衡静下心来,看著张从训走出营帐。
一息,两息,十息——·-外面依日静悄悄的。
正当种世衡疑惑之际,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旋即,帐外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卑职云驍卫押官寧东,恭问圣安。“
没能等到集合的军號响起,种世衡並不意外。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一个小小押官。
要知道,押官可是军营当中,最低一级的管事之人。
低到什么程度呢?
一般的押官,负责的军士都是五到八个,即便是一些人手不够的地方,也不会超过十个。
这样的末流小兵,竟然敢敢直接闯到皇帝的军帐之外?
“进来吧。”
赵禎倒是面色平静,吩附了一句。
於是,营帐掀开,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在他的旁边,则是一脸无奈的张从训。
这名大汉大步流星的走到帐中,跪倒在地,行了一个標標准准的军礼,道。
“启稟陛下,方才有宫中內使,称奉陛下之命,召全营集合,然而,此人並非营中军校,亦未持帅帐军令,故卑职依照军法將其带回,面呈陛下,核证军令,请陛下示下!”
见此状况,赵禎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种世衡,旋即,便对著底下的大汉问道。
“寧东,你认识前去传令的人是谁吗?”
底下的大汉回答的依旧乾脆。
“回陛下,认识,这位內使,是陛下的隨侍內宦!“
“既是如此,为何不遵令?”
赵禎再问,后者回答的也很快“回陛下,不合军中条例。“
其实,到此为止,种世衡的疑问已经基本能够解答了。
然而,事情却还没有完,只见赵禎轻轻摆了摆手,道。
“你去,將狄青叫过来。“
於是,刚刚还在坚持所谓条例的汉子,半句话都没有多说,直接了当的抱拳道。
“遵命。”
隨后,他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