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曾去延州是为了这个?
眼中闪过一丝瞭然,吕夷简的面上不露分毫,对於种世衡的疑问,他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重新带起笑容,温和道。
“我与王军州,乃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想当初,我能够进入中书,还是得了王军州相助。”
“他的脾气秉性,我是最清楚的,种贤弟能够得到他的讚许,可见,確实是国之贤才啊!”
嗯,多年的交情不假,只不过现在已经破裂了而已。
当著种世衡的面跟王曾攀关係,吕夷简没有半点负担。
毕竟,当初王曾出京的真正原因,就连中书眾人也知之不详,除了宫中之外,恐怕也就只有涉事之人,能够隱隱猜到几分。
这等丟人的事,吕夷简也不觉得,王曾会自己往外说。
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和王曾之间,还是可靠的政治盟友。
虽然说,这种关係只要待以后王曾回京,必然就会立刻被戳破,
但是,却不妨碍吕夷简现下拿出来拉大旗,
果不其然,对於这番话,种世衡没有丝毫的怀疑,反而对吕夷简更多了几分信任,连忙道。
“不敢不敢,王军州才是真正的国之柱石。”
“身为宰执大臣,却为了西北边事,愿意常驻延州,主持大局,劳心劳力,事必躬亲,如此气魄,下官实在望尘莫及也。”
此言一出,吕夷简对於西北的状况,甚至是王曾去到延州的差事,愈发的好奇了。
从种世衡的话看来,似乎,王曾在延州做了不少的事,而且,都是为了防御党项?
党项·.难道说,党项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心中的疑问层层浮起,但是,吕夷简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一则,边事属於军政,归枢密院管辖,並不是他一个中书参政可以置喙的。
虽然说如今是私下场合,但越是如此,越要谨慎小心,不可留人口实,这是吕夷简为官以来,
能够长久屹立不倒的秘诀之一。
当然,另一重缘由就是,再继续细问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
他现在是拉著王曾的大旗,来拉近和种世衡的距离,但是,如果他要是继续问下去,种世衡势必会怀疑这一点。
毕竟,要论关係的亲近程度,吕夷简如果想知道这些,完全可以直接写信询问王曾,没有必要跟种世衡说的太多。
为了不引起怀疑,吕夷简也只好压下这些疑惑,转而提起了『正事”。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一桩私事,想和种贤弟商议一番。”
私事?
种世衡一时有些发愣,不过,迟疑片刻,他还是开口道。
“相公请说。”
於是,吕夷简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道。
“种贤弟应该知道,我家中有四个儿子,长子公绰在地方为官,也算有为,三子四子年纪还小,也用不著操心,唯独这二子公弼,如今已到了適婚的年纪。”
这话一出,种世衡先是一愣,旋即,便隱约猜到了吕夷简的用意。
另一边,吕夷简的话还在继续,只见他语重心长,嘆了口气道。
“为人父母者,最操心的,无非就是子女的婚姻大事。”
“因著他的婚事,我可算是操碎了心,直到前些日子,我进宫去见官家,刚好听官家谈起种家,说种家的家风严正,世代书香门第。“
“於是,我这才动了心思,回头托人一问,听说种贤弟家中,刚好有一位女儿在闺中待嫁,这才厚著脸皮上门来寻种贤弟,想替我家公弼说个亲事,不知,种贤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