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又没有正当的理由,这些官员们,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不跟皇帝对著干了。
可吕公弼的婚事,却又有不同,
他是宰辅之子,即便不提吕夷简的功劳,单是他的身份,若是赵禎给他赐婚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必然会让刚刚安下心来的这些朝中官员,重新被触动那根敏感的神经。
刘娥点了点头,道。
“官家顾虑的对,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不过,如今朝中和吕家身份地位相当的,背后关係都是盘根错节。“
“若是如此的话,那怕是和原本的婚事,也就没什么差別了。”
於是,赵禎沉吟片刻,忽然问道。
“大娘娘可还记得,数年前刚刚过世的赠工部尚书种放?”
闻言,刘娥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赵禎会突然提起此人。
迟疑片刻,她点了点头,道。
“记得,此人在朝中诸大臣中,也算是个特立独行之辈,早年间隱逸山林,潜心治学,后来被先帝拔擢入朝,隨侍左右。”
“其人淡泊名利,为官之后,也多次想要归隱,先帝对他十分敬重,后来听闻他病故,还特意亲自写了祭文。”
种家在诸多家族当中,並不算是显赫。
在种放之前,虽然族中也有人出仕,但是,官职都不大,甚至,就连书香世家的名头都算勉强。
直到种放横空出世,他自幼聪慧,七岁成文,饱读诗书,却不肯入仕,一心追求隱士的生活。
后来,种放的母亲去世,他在母亲坟前结庐而居,仿效古人,素衣简食,亲自守孝三年,因此而名声大噪,得到了当时刚刚登基的赵恆的注意。
隨后,赵恆三次下旨徵召种放入朝为官,皆被其婉拒,更让他淡泊名利的名声远扬各处。
最后,在朝廷的一再徵召之下,种放终於出仕,受到了赵恆的礼遇,门下聚集了眾多的门生,
一度官至工部侍郎一职。
直到数年前,他辞官归隱,病故在了终南山下,赵恆不仅亲自写了祭文,还特意派遣了內官前去致祭,可谓是哀荣之极。
种家也因此被世人熟知,一跃成为了名门之家。
刘娥对於种放此人,並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她很清楚,这样的一个隱士,能够给朝廷带来很大的好处。
毕竟,隱士出仕,意味著朝堂上有圣主明君,引得隱士投效。
事实上,这也是当初赵恆对其礼遇备至的原因无非是向天下人表示自己的爱才重才之心罢了。
“我没记错的话,种放一生未娶,也没有子嗣,而且,这京中的世家这么多,官家怎么突然想起种家来了?”
皱著眉头,刘娥开口问道。
对於这个问题,赵禎自然是早有准备,道。
“前些日子,王曾送来的密报当中,提到了凤州通判种世衡,他盛讚此人性格刚直,又有谋略,在防备西夏之事上颇有见地。“
“於是,我派人一查,才发现,他是种放的侄儿,也算是出身世家,刚好也有一个女儿,正到了適婚年纪。”
“而且,因为身体不好,没有隨种世衡去凤州,而是待在了京中养病。“
“如今,刚好吕夷简来给他儿子求亲,我便想起了此人,不知大娘娘觉得如何?“
这话半真半假,王曾送回来的信中,的確提到了种世衡,但是,也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说是盛讚有些过了。
不过,要论种家的门第,虽然说,也未曾出过宰执,可种放本身是大儒,种家在士林当中的地位並不低。
至於种世衡,虽然官职不高,可名声一向很好。
让种家女儿和吕公弼相配,虽然还是不能算门当户对,但也勉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