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恨吕夷简就不错了!
作为官宦人家的子弟,韩琦怎么可能不清楚,一个好的岳家,对於初入官场的他,到底能有多大的助力。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能够成为宰执的女婿,在官场一道,他至少可以少十年的功夫,更不要提,由此带来的其他底气了。
结果现在呢?
一个商人之女,別说是配他韩琦了,就算是三甲末流的那些进士,只怕也不会入眼。
坦白的说,打从看到这份旨意开始,韩琦的心中就后悔不已。
要知道,之前刚刚放榜的时候,来找他说媒的,可不乏朝中大员,只可惜那个时候他心气儿高,总想著能不能攀上宰执门庭。
若非如此,也不至於到现在,落了这么个结果——
眼瞧著韩琦沉默不语,吕公弼大致也能猜到这个想法,於是,他便又往下道。
“其实,这件事情最初到达中书的时候,几位宰执大臣,也颇有异议,冯相公甚至想要亲自进宫询问一番。”
“不过,当时父亲力主支持,於是,这才有了这道赐婚的旨意。”
什么?
这话一出,韩琦顿时心中一惊,
先是一抹愤怒从脑中滑过,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吕夷简此人,他虽然不敢说了解,可能够坐到宰执的位置上,至少说明对方肯定不是愚笨之人。
这短短的几次接触,韩琦也能感受到,这位吕相公绝不是那种骄狂之人。
所以,且不说对方没有必要设局害他一个新科进士,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別的心思,也绝不会在做完之后,还大摇大摆的让自己的儿子特意过来一趟炫耀和羞辱。
如此做法,不仅没有政治智慧,而且,也太有失宰执的风范了。
但若不是如此的话,那吕夷简这番作为,又是为何呢?
韩琦心中的念头转动,很快,便看见了吕公弼好整以暇的眼神,迟疑片刻,他嘆了口气,拱手道。
“吕贤弟此次前来,想必也正是为韩某解惑而来,既是如此,韩某也不藏著掖著了。”
“这桩婚事到底有何玄机,还望吕贤弟明示!”
既然不是为了害他,那么,肯定就是想要拉拢他。
两者相较,明显是后者更符合常理一些,毕竟,韩琦和吕夷简之间,的確是没有过节,不值得对方推了他一把之后,还要继续亲自出面落井下石。
顺著这个思路往下想,那么,自然也就能够得出来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桩赐婚的背后,肯定还藏著更深的內情。
这些內情,不是韩琦这么一个刚入仕途的进士能够知道的,但是,毋庸置疑,对於吕夷简来说,却肯定是了如指掌。
眼瞧著韩琦捅破了窗户纸,吕公弼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容,道。
“韩世兄莫急,我且问韩世兄一句,对於这位崔家姑娘,可了解几分?”
啊这韩琦微微一愣,倒是有些迟疑。
的確,他对这位自己未来的妻子,並不算太了解。
得到消息之后,他派人去打探了一下,但是,这么短的时间,也只够了解一些基本信息的。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这崔家祖上有一位將作监丞,后来经商,据说,是做丝绸生意的沉吟片刻,韩琦还是如实开口。
见此状况,吕公弼脸上的笑意更盛,道。
“倒是不错,崔家的门第的確不算高,不过,韩世兄怕是不知道,这位崔姑娘的爹,如今是官家亲办的交子钱庄中的掌柜。”
“而她自己,与皇后娘娘乃是闺中好友,据说,时至今日,还时常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敘话。”
“別的不说,光是这一点,韩世兄可知其中份量?”